“林先生客气了,我会代为向父亲转述。”姚碧凝接过白底铅字的名片,收入奶白色软牛皮手包里。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墙面的挂钟,细长的秒针轻盈而迅疾地掠过表盘,分针逐渐逼近临界点。宴会厅暗红色的厚重门扉向两侧支开,走廊上纯羊毛编织的地毯延展着波斯梨花的纹路。客人已经陆续到了,这扇门扉只是在等待订婚宴的主角。
“多谢姚小姐。”林潜举杯,白色葡萄酒的颜色被水晶吊灯映得格外剔透。
姚碧凝端起一支香槟酒,清澈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她向林潜举杯示意。
铺着波斯地毯的走道上有人匆匆而来,其实他的步伐在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已经刻意放缓,只是姚碧凝留意着门口的动静,捕捉到了来者着力隐藏的慌乱。
来人走到陆三叔身畔,耳语一番,陆三叔的脸色顷刻间几经变换。姚碧凝看了看挂钟,原本该是宴席开始的时间了。只是此时此刻,陆孟瑶想必已经不在茶歇室中了。
宴会是以陆孟瑶食物过敏需要就医为由取消的,陆三叔赔着笑脸向宾客解释,孔三章亦配合地附和。只是孔氏长辈借故回避,不作表态。
一时间热闹的宴会厅里只余下寥寥几人,姚碧凝站在陆笵身畔,静观事态进展。与所有宾客一样,眸光里闪烁着几分疑惑与茫然。
“笵儿,借一步说话。”陆三叔面露疲色,按了按太阳穴。
“三叔有话不妨直说。”陆笵挑了挑眉,薄唇轻启。
陆三叔看了一眼姚碧凝,犹豫着还是开口道:“你们大抵也看出来了,孟瑶食物过敏只是一个借口。这种理由没什么说服力,但我也暂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我之前听孔先生说,夫人陪着孟瑶在茶歇室,是出什么事了么?”姚碧凝面露忧色。
陆三叔点了点头:“内人与孟瑶的确是在茶歇室里,但是就在刚才,她们都不见了。”
“不见了?”陆笵问道。
“是的,华谊饭店三楼的出入口只有两个,除了宴会厅这边的楼梯,茶歇室附近也有一个。我原先安排在那边楼梯口的人被击晕了,等他清醒过来茶歇室里已经没有人了。”陆三叔眉头紧锁,“我先前就是为了防范孟瑶临阵脱逃,才安排了人留心。可是如今看来,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
“的确不简单,孟瑶做不到以一挡二。”陆笵适时补充道。
“笵儿,你是说内人和孟瑶是被人劫走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华谊饭店公然闹事?”陆三叔不以为然。
陆笵不置可否:“事情究竟是怎样,三叔心如明镜。”
陆笵的目光平静如水,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狭长的凤眸注视着陆三叔,等待他做出决定。
这个决定不仅关于陆孟瑶今日失踪的原委,也事关陆家三房日后的抉择。有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也就无须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