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三年前,病重的岳父揭开了那个多年来他一直耿耿于怀却又不敢深思的一团迷雾。
他爱恨交织又两难,奈何这颗日渐衰竭的心,早已如迟暮之年,垂垂老矣,根本负担不起护她余生的重任。
他只能忍痛割舍,放她自由。
“我老了,心有余力不足!”
温时霖舒了口气,近似叹息。
温暖看着父亲眼中的酸楚与颓败,她不再说话,以后,关于父母离婚的问题,她也不会再问。
她隐隐感觉到父亲和母亲那无法言明的离婚原因,牵扯了两人太多的心痛。而那心痛,只能是她知、他知,她懂、他也懂,却独独不允许第三人去触碰,包括她这个女儿。
温暖看着父亲,终于坐不住,起身冲出门外:“我去一下洗手间。”
见女儿离开,温时霖坐在木椅上,捂着心口,感受着那里一下更比一下的疼。
洗手间里,温暖靠冰凉的墙面,咬着唇无声啜泣。
她实在见不得父亲那隐忍受伤的眼神,仿佛能将她的心生生撕裂那般的令人心疼,她无法想象,父亲究竟经历过什么。
梳理好情绪,温暖才走出洗手间,却在转角处的包厢里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男音。
“……我跟你说啊……刘总,我叔叔这两年是……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都快以院为家了,现在的盛世公司,哼……大到……大到订单合同,小到员工请假,哪那一件事不得我温峥亲力亲为,没有我温峥……只怕盛世公司早都……不复存在了……所以,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道在盛世公司应该向谁靠拢……”
包厢的房门半敞着,温暖凌厉的目光直接射向满眼醉意的温峥。
“远的不说……就说……就说近几年跟你们凌氏集团的几个单子,哪个……嗝……不是靠着我温峥的关系谈下来的?那可是凌世集团,A市所有商人梦寐以求的大腿!”
温峥一拍大腿,眯缝着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
一旁坐着的那个刘总刚好对着包厢的门,身材臃肿,四方大脸,却是毫无半点醉意,笑着附和道:“那是那是,温总前途无量啊!只要温总能做主,合作的事儿咱们就都好说!”
“这就对了嘛……下次有什么赚钱的好事,你就直接来找我……说不定哪天我叔叔一走,整个盛世都是我的……咱们,咱们得提前交流……”
恰逢此时,服务员端着托盘从温暖身边经过,直接进了包厢,随后包厢的门便被紧紧合上。
温暖收紧了手指,强忍着冲进屋去将温峥胖揍一顿的冲动,离开了包厢门口。
她敛着眸,心中不觉讥讽。
父亲为了弥补对大伯父的歉疚,对他们一家三口可谓是尽心尽力,可结果呢?
温峥却在私下筹划着父亲的家业。
这叫父亲如何不痛心?
还有他们说的合作,温暖拧起了眉,她努力回想着从两人谈话中捕捉到的关键词。
她虽然对父亲公司的情况知之甚少,可也听得出来温峥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想要捷足先登,不通过父亲暗箱运作他们口中的合作。
可那合作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呢?好像跟凌氏有关。
看来解除婚约的事处理完,她有必要很父亲谈一谈了。
父亲的家业,她从未放在心上,可现在明知父亲所托非人,她就不得不去提防了。
毕竟父亲的心脏太脆弱,她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