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门外,刘老四一见秦少均,连忙拱手,“大少爷,那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会呆到什么时候,咱们得抓紧啊,跑了可就不好找了。”
“有劳老四了。咱们这就走。”秦少均很是感谢,“多亏你帮忙,为我家这点事如此留心。”
“哪里,哪里,乡里乡亲的。本来就应该帮忙,何况上次,大少爷和王捕头托我媳妇照顾的人又没照顾好,那姓冯的妇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人一下就不见了。我心里愧疚得很,总想着怎么能弥补弥补。”
知道冯氏与方小金和秦韵兰的死没关系后,官府也不好继续扣押冯氏,当时王捕头还没去邻县确认,本想在县城找个人临时照顾冯氏的,可那冯氏却不肯呆在县城,不得已只好把她送回青峪镇,又找到刘老四媳妇,请她照顾冯氏。而这冯氏大概也是在青峪镇呆得有了感情,回到了这里见到刘老四媳妇便安安静静,不在闹腾。秦少均见冯氏可怜又因为自家的原故无辜被关,便也给了刘老四一些银子,以作冯氏日常开销。可是,没想到,前不久的某天这冯氏人忽然就失踪了,刘老四和媳妇找了好几天也没人影,急了好一阵子,感觉负了秦家和王捕头所托难安得很。不过好在秦家和王捕头都没有追究。因此,听说了瑞泠的事后,两口子就格外的上心。
秦少均一行人跟着刘老四进了秦府后面的翠语峰。
这翠语峰的景色比青阙峰虽少差一点,但也别具另一番风格,整个山峰层层叠叠都是拂云随风的绿竹,时时可见竹枝招风轻轻摇曳,听得细叶和曲密密低语。特别是到了月满时,清辉错落在竿竿修竹间,竹蒙银光,影姿婆娑,如能扫得一方净土,品一盏清茶,持一卷好书,真可谓月涤心垢,志封高节,清逸出尘,隐士之风也。
“本来啊,我也不敢说跟大少爷家有关系,”一路上,刘老四都在絮絮叨叨,“可我见他们那些人都是生面孔,又跑到这离您家最近的翠语山上躲着,就觉得这事情不太好。想来想去,还是得跟您说一声,这万一要是真是针对您家来的,您也好有个防备不是。”现在,只要是跟这秦家沾半点边的,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觉得是天大的事。
“多谢了。”秦少均道:“我们秦府的安危真是让乡亲操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爬了很长的一段上山主路,刘老四指着一旁斜出的一条细长小道说:“从这条路上去,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咱们现在可不要再说话了,免得被那些人发现了。”
“有理。”秦少原对身后的仆人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仆人们连忙闭了嘴,一个个的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可还没踏上那条小路,刘老四却驻了脚步,立在了原地。
“老,”秦少原才想问他怎么回事,就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别说话。
刘老四竖起耳朵听了半晌。
“唉?真有人啊?”刘老四念叨了一句,便向着路旁的翠竹林里走了过去。
秦少均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一番,没了刘老四带路,他们只得停在原处。
不一会儿,就见到刘老四背着一个人出来了。“快来,快来!”一边走,还一边叫着,“麻烦来搭把手。”
两个仆人连忙跑上前帮着刘老四扶着人,来到秦少均的面前。
刘老四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是个头上流着血,双眼紧闭的老婆婆。
“老人家,”见状,秦少均和秦少原都上前询问,“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
“咳咳,”老婆婆被仆人喂了下一口水,咳嗽两声,随即吐出一口和着血的痰。“救命。”两个字微弱地徘徊在嘴唇间,鼻孔里出气多入气少。
“快去找大夫。”秦少原推了一个仆人一把。
那仆人反应过来,飞跑着下山去了。
“老人家,你说句话啊,你这是啥了?”刘老四粗声粗气地问,看这老婆婆的情况似乎很不妙啊,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唉。老四,”秦少原制止了刘老四的问话,“先让老人家休息休息,等大夫来了再说。”
随着第二口水顺着唇边流到嘴里,老婆婆睁开了眼,扫一遍离自己最近的人后,“我,我怕是不行了。烦,烦请……”
“老人家,你别说话,我们已经请大夫去了。”秦少原怕老婆婆多说话损耗了气力,劝阻道。
老婆婆微微摇了两下头,拿出一支镶宝石累丝点翠凤簪,颤巍巍地抖着手递到众人面前,“烦请哪位告知我家里,我死在这里。有、有人,不让我说,孩子的事。这簪子的主人说,说,不论她活、着,还是死了,只要有这个,就有人能帮我。可、可我当时贪…………”
“婆婆家在哪里?”秦少原问。
“家,家……”老婆婆的眼神开始涣散,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一道清光掠过眼眸后,合上了眼皮,魂魄消弥无迹,离了躯体,脱了这人间世界。
“老人家!婆婆!”秦少原摇晃着老婆婆的身体,却再不见半点反应,心下叫声不妙,伸手探到鼻子底下,“大少爷,这、这老婆婆归西了。”
从见到那簪子的第一眼,秦少均便愣住了,他根本听不见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从老婆婆手中拔出簪子用力地攥在手里,“这事跟这簪子的主人有关吗?”他像在问老婆婆又像是在问自己。
“大少爷,这怎么办呀?”秦少原问。
“看来这伙人真不是啥好人,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刘老四也不管秦少均回答没回答,自顾自地顺着那条小路跑了过去。
“老四!”秦少原叫了一声,可刘老四的身影已溶进了翠竹丛中,看不见了。只得又转过头让秦少均拿主意。“大少爷!”
“大少爷!”先前去找大夫的仆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还背着药箱的大夫。“大、大夫来了!”
“病人在哪里?”大夫越过仆人问道。
围着老婆婆的人让开了一条路,把大夫拉到老婆婆跟前。
大夫把了一下脉,又翻了翻老婆婆的眼皮,“这,还是来晚一步了啊。”
“唉!”秦少原叹道:“让先生空跑一趟了。不过,还烦先生看看,这老人家的死因为何?听这老人家的话,她不像是自己来到这里的。没准真是被刘老四发现的那帮人带来的也说不定。”
“是吗?”大夫一听便皱了眉,把老婆婆的尸体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侄少爷所料不错,这老人家的死恐怕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