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要和罗公成为一对这事不消片刻便传遍了整个别院,秦家的下人们个顶个的都有自己的一番看法,还人人都有小道消息,闲时聚在一起,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八卦不断,津津乐道。而且看罗平的眼神似乎也都变了。
下人们都如此“热心”,秦家的主人们哪里又能闲着。短短两日之内,从秦少原到秦少城甚至到秦冒,都一一找罗平拉了拉家长,先都是东拉西扯地聊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其实了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了解他对这桩婚事的意思,待确定了他的真实心意后,个个面带笑容表示满意,不过接下来的就又是一大堆千叮咛万嘱咐要对林玉竹好啊,不要辜负林玉竹之类云云…………,而方才找来的是隔着帘子眼神不太友好的杨心儿…………
脸上堆笑堆得都快僵了,罗平还不敢有怨言。因为在整个秦家从上到下无形中有一个共识,对于这个要娶走林姑娘的人要好好考察一下。前几天那个帮了大忙,人人尊重的罗公子已经不知道飞去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公子,说了半天的话,口也干了,先喝杯茶润润。”阿野体贴地端上茶,眼神里头含着三分同情。看公子这情景,媳妇还没进门了就这么累?自己还是先单着吧。
口的确渴了,顾不得什么形象,罗平一口气把茶水喝了个见底。
“二少奶奶看来对公子很满意。”阿野见茶已干,又好心的继上一杯。“不过,我觉得这二少奶奶比二少爷他们有诚意多了。”
“这话怎么说?”罗平听着有点趣,这二少奶奶说得话与前三位也差不多,大同小异,怎么让阿野就觉得有诚意了?
“公子您没发现吗?”阿野笑道:“虽然话说的和二少爷他们差不多,但二少奶奶那语气可不一样,那个语气后面可透着一股‘人是还不错,但如果你真的敢欺负我家玉竹妹妹,我一定想办法弄死你!’的味道。”
“咳咳,”罗平被茶水呛了一下,非常小声地说:“你想多了。”
阿野也不辩解,心头则是散发着小小的得瑟: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对的。“公子,要不等林姑娘过了门,咱们就找个借口离开吧。否则的话,照这情形下去哪天你要是不小心和林姑娘拌个嘴什么的,我估么着你就得脱一层皮。”
“多嘴!”罗平轻声斥责了阿野一声。原本以为林玉竹寄人篱下,日子过得不怎么如意,现在看来自己才真的想多了。难怪杨心儿一出事,她会那么着急。
两杯茶水下肚,干渴的嗓子总算恢复了正常,舒服多了。
“罗公子在吗?”门外,一个小厮试探着问道。
阿野应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带着两个人进来。
一脸微笑的周嬷嬷,后面还跟着一个低眉垂手的小厮。
“罗公子,我家太太有请。”
来了来了,又来了一个。罗平马上硬挤出几分笑容,“妈妈容我换件衣裳。”
“公子请便。”
阿野捂着嘴,低头憋着笑,跟着罗平走进里间去伺候换衣服。
“公子这一去又得是一番耳提面命了。”阿野的声音怪怪的,憋得着实辛苦。
“呼。”罗平挺无奈。整理了一下,拍拍脸提提精神,“走吧。”
出得来,对着周嬷嬷轻轻一抬手。
周嬷嬷会意,转身让小厮前面带路,一路去了小花厅。
“妈妈真是辛苦了,这大冬天的还要你亲自跑来传话。”为了自家公子以后在这秦府里能呆得“平安顺遂”,阿野自忖得上下都打好关系。这周嬷嬷是二太太的心腹,多说点好话,套套近乎总是没错的。
“哪里。”周嬷嬷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林姑娘是仙姑唯一挂心的人,她的婚事当然是秦家的头等大事。我一个仆人,能为这事跑跑腿怎么会辛苦,有得只是高兴。”
呵呵。阿野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结个婚就是府里的头等大事,那将来吵个架一准是秦家的天塌了半边。公子啊!你的未来不乐观哟!这古先生是不是有点太坑人了?不过,好在公子不是平常人,应该会有应对之策的。
罗平到不理会阿野的心思,但也没有冷落周嬷嬷,问道:“妈妈在秦家呆了很久了?”
“太太出嫁时陪着过来的,几十年了。”
“那妈妈一定认识仙姑了?”林三姑是一个让罗平难得好奇的人。
“自然。”
“那妈妈能给我讲讲仙姑吗?”
这问题让周嬷嬷停下了脚步,颇为奇怪地看着罗平,“公子为何要问起仙姑来?”
罗平到坦荡,“妈妈适才不是说了嘛,林姑娘是仙姑唯一挂心的人,想来这仙姑也是林姑娘心里最重要的人。将来也是我的长辈,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以便相处起来更加融洽。”
周嬷嬷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看了罗平好一会儿,然后说了句,“公子能有如此心意,我就放心了。”
说完说又朝前接着走去。
“这仙姑她老人家?”罗平还想问个清楚。
周嬷嬷却道:“公子,小花厅并不远,你一会儿直接问太太不就行了。放心,你和林姑娘的事,我一定尽力促成。说起来,这林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是该有个人好好心疼一下她了。”
罗平心头小小一惊,自己对林玉竹的感情竟然被这老嬷嬷给看穿了吗?不过,也是有可能的,这老妈妈跟着沈夫人在深宅大院中生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观人识人的这点本事自然是有的。到是自己太过不小心了,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没学会藏好心思。
小花厅内,沈夫人手托着茶盅任由茶的热度温暖着双手,却没有喝一口的意思。脑中还回想着遣周嬷嬷去请人前两人的对话。
“怎么样?调查过了吗?”
“查是查了,但时间太急没查到多少东西。”
“有多少就说多少吧。”
“是,”周嬷嬷略略思忖了一番,道:“据派出去的人回报,这古先生和罗公子确实是师兄弟,一直漂泊在外面以替有钱人家解决各种麻烦为生。如果长时间没人找他们,他们也会在街头摆摊,古先生算命,罗公子则是带上面具给小孩子们表演木偶戏。但是,这么做好像也不是因为没钱的缘故,就是太闲了想找点乐趣。”
“喔?没想到这罗公子还会木偶戏?”沈夫人挺意外,“手法如何?”
“看过的都说好。但具体怎么样,还是得亲眼见过才知道。”
“还有别的吗?”
“没有查到他们的师父是谁。打过交道的只见到他们师兄弟两人,从未见过他们的师父,听说早就去世了。”
“其他的了?”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古先生与什么女子有来往。罗公子到有一位表妹,名唤松音,不过已经嫁人了。听说前几年还时常与罗公子联系,但自从跟着夫家进京城去了后除了偶尔的书信就几乎没有来往了。除开这位表妹,罗公子与古先生差不多,从不结交女子。他们的生活很简单,没去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嗯。”沈夫人的心稍稍踏实了一点,“暂时看来还好,但也不可放松,再接着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