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秦少权道:“谁说不是,这大少奶奶还真了不得。要不是家兄偶尔得知了她的计划,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可真不好说。当时,家兄真是急了,也来不及想别的,只能出手先把人给劫走。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修改计划。”
如果秦家大少奶奶真的得手,没准那瑞泠姑娘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肚子里的小娃娃也能得以保全。古先生在心中暗自想着。
“先生对这位大少奶奶怎么看?”秦少权突然问了一个很偏,但可能是他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然而,古先生却并不想回答他,“抢人虽是临时决定的,令兄后面却接得很妙啊!”
“先生是说故意放瑞泠和她哥哥回秦家的事?”秦少权道:“说起来,这还真是感谢老天爷帮忙了。本来家兄一直苦恼,怎么能不着痕迹又留痕迹地把两个人送回去?没想到,木头道士闯来了,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看来,秦家这气数是快到头了。”
“瑞清的那番说辞是令兄教的吧?”
“嗯,家兄一个字一个字教着说的,甚至还训练了瑞清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秦少权抬手想要再给古先生继杯酒,被古先生伸手给挡住。
“已经够了,不想多饮。”
秦少权也不勉强,自斟一杯,“先生你也知道,秦少均这个人别看表面和气通达,脑子聪明,但他也是一个容易起疑心的人。送瑞清瑞泠回秦家的这件事,不管怎么做,都不会干干净净,留下蛛丝马迹是难免的。所以,与其让秦少均顺着这些线索找到我们,还不如给他一些线索,让他直接奔着秦少城去了。这样一举两得,多好。”
是步高棋。古先生笑了笑,没有接话。
秦少权则继续说着:“先生也不要奇怪家兄为何如此执著对付秦少城。毕竟,一时间要秦家人内斗起来不是那容易的,秦少城不但是各种恩怨情仇的交叉点,还是这里面下手最容易的一环。所以,把重点就放在他身上了。”
“我不关心秦少城。”秦府内谁死谁生,古先生都不在乎。
“我知道,先生想要的是那件东西。先生放心,那东西对家兄无益,等到事情完结,一定会双手奉上。”
“嗯。”古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那我可真就放林姑娘和我师弟离开啊。”看似询问,实则是好心再给你们说一次。
“这时间赶得这么紧,林姑娘和罗公子这一去,先生怕是喝不着喜酒了吧?”秦少权似乎还不想放弃。
古先生瞟了秦少权一眼,双眼带着笑意,“这事就不劳公子操心了。我相信师弟自有分寸,绝不会让林姑娘插手到令兄的计划中去。”
“说起这林姑娘,也是个不得了的。”这个话题看来已经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了,秦少权忽而带上了一点神秘兮兮地问古先生,“先生可知道?”
没头没脑,自己就知道什么?古先生扯了一下嘴角,“公子是有话要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面先生还没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林姑娘和二太太非常不睦。二太太为了秦家小姑娘失踪的事,还真想要对付林姑娘来的。”
“是吗?”古先生知道以前沈夫人和林玉竹的关系不好,到是真没想到………,嗯,能僵到这个份上。“现在都成干闺女了。这世事还真是奇妙。”
“谁说不是。”秦少权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打了一个散着酒气的嗝,“要不,我怎么说林姑娘也不简单了。当时,家兄就想把这事扯到林姑娘身上去。先生你想,本来,二太太就对林姑娘印象不好,还差点亲自动手把林姑娘给打了。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与林姑娘有关系,二太太还不得马上把目标全都转移到林姑娘那里?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嘛。”
“没成功?”结果古先生也猜到了。
“嗯。”秦少权无奈地点了一下头,“当时家兄不是把秦家小姑娘的尸体吊在了钱家老宅那里嘛。这事原是想让林姑娘成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的,就让人往林姑娘住的院子里头扔了张尸体所在位置的纸条。这林姑娘本是个深闺小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突然一下子竟知道尸体在哪里,不是让人怀疑吗?就算秦少均他们相信林姑娘,当时的二太太也必是怀疑的。可是没承想,这鱼儿不咬钩,林姑娘她压根就没上当。一听到,秦少均他们知道了方小金这人,就提都不提那纸条的事了,连有人往她院子扔东西这事也不问了,全凭大少奶奶去处理。她像个无关的没事人似的。这样,要是硬把她往外推反而容易把家兄自己暴露,所以,只得作罢。”
“呵呵,”古先生轻笑,“你刚才不是说林姑娘从来不是令兄的重点吗?怎么以前还找过她这等麻烦?”
“这个家兄也是有考量的。一则,除了二太太,秦家其他的人不会真找林姑娘麻烦,就算二太太动手,也会有人拦着,伤不了林姑娘几根头发。二则,二太太也是聪明人,等伤心劲过了回过味来,就明白不关林姑娘的事。家兄当时只是想让水更浑一点,拖点时间好做事布局。”秦少权说着说着,大有没争取到时间真可惜的意思。
“就算没捞到那点时间,令兄做事也不慢啊?不但找出了那四个人,还一块摆在了翠语峰上,又找人引了刘老四过去,最后如愿地让秦大少爷看到了那些尸体,不是吗?”你们要给别人找麻烦,人家不上当还成罪过了?这点上古先生还是偏向准弟媳的。“再说,秦家小姑娘的死本属意外,与任何人都不相干。拿这事做的文章,搅起来了这样大的风波还不如你们的意吗?那方小金到是个最可怜的,平白无故地就丢了性命,这到死恐怕都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真真做了个糊涂鬼。”
哎哟!这就一家人了?现在就开始护短。秦少权心里有些不服气,但当着古先生的面是不敢发作的。“这事还让先生说着了。要不是这事,家兄又怎么会想这样的心思了?可以说,这是老天爷的指点。”
古先生才不相信秦少权这么明显推脱责任的话了,在他看来,不过是蒙人的诡辩而已。
一看古先生目光和神情都写着“我不信”三个字,秦少权还有点来劲了,似乎非要把这事辩个明白不可。“先生不要把家兄想的那样的穷凶极恶,他原本还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全都是因为秦家小姑娘的死让他发现这里面隐藏之事可以利用,才起了后来的念头。杀方小金一是为了消灭证人,二是为了增加恐怖的气氛,往那传说上靠靠。再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秦家是铁板一块,家兄又怎么可能有下手的机会?而且,秦家那老祖宗是怎么挣得这份家业的,先生还不明白?家兄现在的手段,不过是有样学样。真要怪的话,就怪他秦家的祖先自己先把事情做绝了的。”
秦少权的话,古先生不在意也不想理,再加不想多费口舌与之争辩。而对于秦湫其人,古先生不想考究。但五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做为一个术士,他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也曾经仔细把事件捋过几遍,但是还是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秦家那里自然是不好发问的,反正这会儿也是闲聊,不如趁此机会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得到点别人不知道的内幕,“令兄对秦家那个传说知道多少?可与公子说过?”
“知道的和外面传的都差不多。不过,到底是听经历过的人口口相传,比起外人的说法要恐怖许多。家兄一堂堂男子,每次说过这事都言从心底发颤,不寒而栗了。先生今天怎么想起了问这个?可是对那传说有新的见解?”
“没有,只是有点猜测。看你们这么瞧不上秦家那老祖宗,想来,钱家小夫人段氏会诞下怪胎应该就是这位老祖宗的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