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平安过去。
次日一大早,三人皆在睡梦之中,门又一次被打了开来,进来几个人不由分说,一把拎住古先生给拽了出去。
王信看得很蒙圈,周贵看得直皱眉。
一头雾水的古先生心中则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询问挨揍的事轮了一圈终于是来到自己的头顶上了。
然而,进到审问的房间,第一个被揍的却不是古先生。一个已然鼻青脸肿的人望着古先生嘿嘿笑了两声。
正是昨日才收编的吴潜。
看到这情况,还没挨打了,古先生就是一阵头疼。这被发现的也太快了点吧!就这样的脑子还怎么让他帮着查袁家姑娘被藏匿的地点啊。
“听说你们想要找人?”一个坐着蒙面人开了口。
不用问,这人一定是这群里的头头。古先生便换上一副讨好的口气,“是啊,这位大爷能否给指条明路啊?”
古先生这态度把蒙面头头弄得微微一愣,道:“你到是个识实务的,比你那朋友聪明多了。”
“到也不是我聪明,主要我那朋友的待遇让我清醒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喔。这么说到底是害怕了?”
“我与我那朋友不同,从小平平安安长大,除开读书识字就没干过别的。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杀鸡都没气力。自然得是随着形势走了。”只要能不挨打,古先生恨不能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病秧子。
并非是古先生真的害怕了,就是既然能用嘴巴说跑的事就最好还是嘴巴说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那如今这形势,先生有何看法了?”
“圣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哪里能和他们一样了?”古先生用眼睛瞟了瞟吴潜说道。
“先生有这意思最好,为表达诚意,不妨先把我开始那个问题给回答了,如何?”蒙面头头不紧不慢地说。
“这有何难。确实是想要找人的。”古先生回答得非常痛快。
“找谁?”
“一位姓袁的姑娘。”
“找她做什么?”
“把她弄死。”
“咦?”蒙面头头奇怪了,“把她弄死?”
“对啊。要不然了?阁下不会以为是我们看上那姑娘了吧?我们可是两个人,这一个姑娘不够分啦。弄死了,正好一个人要上半身,一个人拿下半身,谁也不吃亏。”古先生忽然觉得学着周贵的腔调说话挺有幽默感的。
“你耍我!”蒙面头头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
“阁下别生气,虽是一句玩笑话,但也是实情。我和朋友要找那姑娘的确不是为了救她,而是想要了她的命。她活着对我们是没有用处的,只有死了,尸体到还可以利用一、二罢了。”
“这话还像样。”蒙面头头收了怒气,道:“你一个混迹江湖的术士,整天弄那么邪门歪道的东西,要用到尸体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这家伙知道我是术士,会邪门歪道的法术?古先生不由开始琢磨:看来自己和周贵分析的没错,这些人在秦家有内应。又或者干脆就是秦府内的某个人雇的这群人做打手。
“既然阁下这么看,那么能不能告诉我那袁家姑娘在不在这里啊?”古先生又开始讨好了。
“在。”蒙面头头也挺爽快。“但我不能把她给你。”
“阁下哪里的话,我只是想知道这姑娘的下落得个心安而已。委实哪里敢问你讨人了。”古先生表情非常真诚。
“你这话我爱听。”蒙面头头道:“我收上头的银子就须得把事给人家办得漂漂亮亮的。但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要你不为难我,我定然也不会为难你。不过,你若要以你那朋友为榜样,可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不敢,不敢。”古先生越发得恭敬了。
“这个不中用的,你可别再指望他了。”蒙面头头指着吴潜冷笑着说。
“吴兄人是蠢了一些,但也说明他对你们没什么威胁。不如放了他,继续给大伙儿做饭,如何?”古先生替吴潜求情。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冒不得这个风险。”
“可吴兄着实是被我等连累,阁下真要取了他的性命,我真是于心不忍啊。”
“自己的命保不保得还两说了,到先担心起别人的命来了。”
古先生一叹气,“阁下不要以为我有什么高尚的情操,确实是因为这位吴兄是受我连累才成这样的。他这真要是去了泉台,心中必定怨气集结,化作恶鬼指日便可功成。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区区在下,我了。说来说去,我终是更担心自己的小命罢了。”
“恶鬼?你唬我?”蒙面头头似乎并不相信。
“阁下明知我的身份,也了解我做事并不需要活人。那么这恶鬼之说,又有什么不可信的了?”
这话蒙面头头应该是听进去了,顿了顿才开口,“袁家姑娘也是个死。你怎么就不怕她怨恨你了?”
“那又不同了。袁家姑娘身染重疾,药石无医,她在这世上多呆一日就是被病痛多折磨的一日。她的痛楚是旁人不能领会的。早日离开,重新轮回对她来说是解脱,是得了自在。她不但不会心生怨恨,反而会心存感激。可这位吴兄无病无痛还一心牵挂家人,与袁家姑娘的情形可谓是天差地远。将来这两人到底成鬼成人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这话听得蒙面头头沉默了好久,最后一扬手,让人放了吴潜。
吩咐手下人道:“你们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做饭。做完了,就把他们关到一堆去!”
又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着古先生,“至于你,果然有些东西。我今天暂且饶过你。来人,把他带回去!”
就这样,古先生完完整整,无伤作痛地回了来。
不过,很快吴潜也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是来送饭的。
吴潜脸上的血污已清洗干净了,但还是能用看出来受到过什么样的待遇。
瞧瞧吴潜,又看看白白净净的古先生,周贵终于忍不住了,不由酸了起来,“先生的待遇可真好。问问话就行了,这也太轻松了。”
“不是你叫我讨好他们,尽量不要挨打的么?”古先生到没觉得自己的待遇有什么不对。
“是啊,就我最笨。”周贵阴阳怪气地自嘲了一句。
吴潜打开食盒,取出饭菜摆好,特意拿碗装了一碗茶双手捧给古先生,“先生救命之恩没什么可报答的,只好敬一碗茶水表表心意。”
周贵不客气地端起碗,拔拉着菜,大口吃着,不忘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发问:“他做什么了?你谢他干嘛?”听这口气,多少还是有点忿忿不平。
吴潜没理周贵,压低了声音接着对古先生说道:“先生也不要太过大意,那帮人今天能轻松放过先生,是别的目的。”
这话一出,又勾起了周贵的兴趣,古先生还没说话了,他就凑到了吴潜身边,“什么目的,快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据我打听所知,那位袁姑娘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