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此刻的林灵看上去让人害怕，但是林平安不允许他在林灵面前退怯，此时此刻，他一个人，林灵也相当于是一个人。

林平安不断的给他自己打气，更加明确的告诉他自己,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找林灵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看吧，果然是我说到了问题的实质，你无从辩驳了吧？”林平安说完，见林灵不说话，转而哭着看向小林氏的坟冢：“娘啊，你看看吧, 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早在娘去世的时候我们便写了断亲文书，你确定你还是我的亲大哥？”林灵冷冷的开口道。

“你别跟我扯什么断亲文书，那不过就是一张纸，你我身上可都留着爹娘的血！”这么说着，林平安挺直了背脊，觉得他自己说的真的是太好了！

林灵冷笑，原本不欲和林平安说这些，她只想要一语中的，直接询问她阿娘的死因，但是既然林平安说了，且还是在她阿娘的坟前，那她也不介意说一说：“是啊，你我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所以你可以十两银子卖了我；你和宣宣身上有相同的血，所以你可以当街如人贩子一般把她掳走。”

林平安话语一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觉得辩驳起来有些困难：“那个……都是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都是迫于无奈。”

林灵望着林平安的眼中布满了嘲讽，人啊, 总是擅长给自己找借口，明明坏事做尽，就说迫于无奈，而她呢，不过是不愿意再受亲情的钳制，想要为自己要一些公道，却被张口指责，莫不是这个世道当真是……打折扣亲人的名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林灵闭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她起伏的情绪，再次的睁开眼睛，她向林平安的时候，眼里依旧没有温度，但是却多了一丝质问：“且不和你扯这些，我再问你！娘是怎么死的？”

林平安面色一变，直直的看着林灵，不说话。

“说话！”林灵加重了语气。

林平安目光躲闪了一瞬, 但是转而还是和之前一样：“娘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说来林灵！你以为你是个好的？我告诉你，娘的死你要负主要责任！”

“我负主要责任？”

“当初你嫁给了李家三郎, 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可是富户！你但凡从婆家拿些银子回来，不管是阿娘的药钱，亦或是请大夫上门，再者……最不济，家里的伙食也能改善一些，可是你呢？

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管不顾家里，日子太苦了，娘才会想要离开！”林平安说着，胸前的起伏加剧。

林灵看着林平安，若不是林平安话语里的主人公是她，她都快要相信他说的话了：“我被卖过去当冲喜新娘，本就不甘愿，为了不让妹妹走我的老路，我带着她一起嫁人，才入李家，我小心翼翼，担忧李家不容我妹妹，也担心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回门看娘也不过是才刚嫁过去三天而已，那个时候你以为我又能有多少钱？”

实际上，那个时候她是有些钱，明明应该全部都给李婆子，但是她没有全给，而是留下了十两银子，拿回来悄悄给小林氏，她心里其实也很忐忑不安，但是她却还是想着小林氏，她没有不管不顾家里！

林平安冷哼：“借口。”

“是啊，是借口，如果我早知道娘会死，当初花轿来的时候，即便是阿娘求我，我也绝对不会上花轿，我会守着阿娘，至于你！死也好，伤也好，都是活该！毕竟忤逆不孝，好赌无亲情的人，死了也是该！”林灵说着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很生气，移动之际牵扯到了她的伤口，她皱了皱眉。

“你少在这里说，阿娘为什么自杀，不就是你逼的？”林平安不想听林灵说话。

“我逼的？”林灵冷笑，环顾四周，她得找个承受的东西，今日……她只和林平安说话，根本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