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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Case 14

衣物撕裂成条,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时,他还在想自己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波本听完就像最后一根弦绷断了一样。

理智蒸发中的人显然没什么耐心解开扣子,蒙特斯看了一眼自己壮烈牺牲的衣服,目光重新落回波本身上时,对方的脸突然放大,带着酒气的吻落下,事情从进门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起来,终于在此时正式脱离控制。

就当是帮个忙了。

都是男人也没什么。

让波本去找别人、哪怕是应召女郎,以对方的道德水准估计也会觉得难受,这么想来,同为法外狂徒的自己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方面知识严重匮乏的蒙特斯只以为是帮忙打个飞机,最多被亲几口而已,波本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道:“我又不是女孩子,刚才是你自己说不要应召女郎的,那就给我好好接受现实啊!”

“别咬、喂……”

“哈……唔,差不多够了吧,中药的人是你才对……”

“为什么要碰那、等……别伸进来!”蒙特斯脸都绿了,他骨寒毛竖,像是被捏住后颈皮的猫,心脏吓得怦怦跳。很快两条腿拼死挣扎起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拿出去!”

12.

明明可以算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结果,即使和预期不同,也是他自作自受。

和以往体会过的不同的撕裂痛感令他丢脸地红了眼眶,他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灼热的刀锋将他一次次切开,生杀大权都被他人掌握手中,而自己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他以为最差也不过如此了,可等到疼痛麻木,陌生又恐怖的感官如浪潮一样层叠着打过来,蒙特斯死死咬住嘴唇,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种声音会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这是噩梦吗?

他大腿肌肉紧绷,腰跟着打颤,气息也变得支离破碎。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未知的领域令他感到恐惧,他害怕这份过载一般的欢愉,更害怕自己背叛了意志的身体。

意识像是飘在云端,又猛然坠入地狱,他觉得自己要被撑的裂开,五脏六腑都因此移位,恐怖的、难以言明的感觉随着血液奔腾、积累,几乎决堤倾泻将他吞噬殆尽。

于是一切都消失了,他所追求的、为之痛苦的、至今坚守的,都融化在下一个吻中,他甚至主动缠住身上的人,只为将这份忘却所有的轻松延续得更久一点。

他太累了。

太过渴望一个结束,竟然有一瞬间觉得时间就停在这里也不错。

——是美梦。

13.

阳光落进房间里时,蒙特斯终于久违地陷入安眠。布满吻痕和齿痕的身体蜷缩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像个得到安全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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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那杯加料的酒是故意的,他知道里面是万艾可,这种药物对他而言效果很轻,基本没有副作用。

蒙特斯看到的都是他表演出来的。

波本是没有想做什么的,大概血液都汇到了海绵体那边,大脑缺血不清醒才会大晚上顶着那硬邦邦的东西遛街,遇到蒙特斯更是意料之外。

就这样做到最后,则是意料之外的之外。

视线落到那张安详睡脸上时,波本微微恍神,黑发少年泪水盈满眼眶,嘴唇被他、被自己碾磨,红到糜烂,那种下流的模样回现在脑中,全部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不管是一开始抗拒、煎熬着紧咬嘴唇,闭着眼睛逃避一切,还是后来放任声音流露,主动紧抱自己,屈服于本能,单纯地追寻着快乐,再或是最后不堪重负,用破碎的嗓音哀求,又小声呜咽着叫他名字。哪一面都令他兴奋不已。

想在那张脸上看到更多不一样的神情,高兴的、悲伤的,还有下流的,只要是因他而出现的,波本都无比期待。

波本手掌虚虚盖在少年眼睛上,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明媚景象。

——就像是恋人一样,一起迎接第二日的清晨。他为自己忽然浮现的想法感到些许好笑。

14.

从那之后,这段关系就心照不宣地维持了下来。

蒙特斯是个很优秀的床伴,适应能力很强,身体素质经得起折腾,而且非常配合。

波本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好为人师的一面,蒙特斯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学生,虽然他在这方面也是初次接触,但他理论经验相较真正零经验的蒙特斯来说已经足够了。

蒙特斯的学习能力非常值得肯定,在老师半吊子的教导下,他从开始一无所知的青涩,到坦然含着男人的东西取悦对方,中间的跨度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安全屋,没有工作的时间就住在那里,买菜、做饭、购物、打扫……做|爱,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生活。

那里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什么都是成对的,波本偶尔看着这些,就会觉得恍惚起来。

明明只是单纯的身体关系,他却想从对方那里获得心理的慰藉,‘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从对方口中说出来,哪怕知道这是男人床上的把戏,波本也觉得满足,等到发现自己对蒙特斯倾注了太多信任,他才后知后觉——

什么啊,难不成是‘喜欢’吗?

他对那家伙。

波本对人类的心理和劣根性再清楚不过,他凭着这份了解可以游刃有余地主动权把握手中,却在蒙特斯这里惨遭滑铁卢。

在意识到他比自己以为的更加看重这段关系之后,掌握着主动权的就已经是蒙特斯了,先爱上的人会输……是这样的道理吗?

波本不确定地想着,不仅没有居于被动地位的烦躁,相反他觉得非常愉快。

孑然一身太久了,在这种地方,信任和真心都是奢侈品,波本习惯了一个人,这是他的舒适圈,可这不代表他喜欢孤独。

他是个不喜欢重蹈覆辙的人,宫野艾莲娜之后他再也没有接受过他人的好意,诸伏景光之后他也在没有接近过任何人。他很早就认清了人性不可信的本质,学会了冷眼旁观,可即使他已经长大许久,最初的那个孩子仍然在心底某个地方哭泣着。

喜欢‘安室透’的人很多,他们被他的外表、伪装的性格吸引,恋爱脑的女人说,可以心甘情愿为了他去死。好啊,那就去吧,但是她却忘了那句承诺,歇斯底里的咒骂、崩溃卑微的恳求,每次都是这样。

15.

“你的那套游戏,怎么,最近有段时间没见你玩过了。”贝尔摩德慵懒地托着腮,一只手伸到面前,漫不经心欣赏着新打理过的指甲,“终于长大了吗,天真boy?”

波本知道她在挖苦自己,虚情换来的只会是假意,不断验证一个既定的事实,的确不是什么成熟的人该做的。

如果说组织里谁最了解他,首当第一的就是贝尔摩德,初见时他是十五岁满身尖刺的少年,一直到二十五岁的今天,这个女人始终是这幅模样。

波本轻飘飘地,却又隐含着炫耀的意味:“我在忙着谈恋爱哦。”

“哦?祝你玩得愉快。”贝尔摩德换了只手撑住脸,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敷衍,“恋爱可是两个人的战争,虽然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蠢,不过看在以前你那么可爱的份上,提醒一下——不要掉以轻心,小心满盘皆输哦。”

这可不是‘游戏’。

不过波本可不会傻到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他笑了一下,只是道:“我不会输的。”

我相信他,不会让我输的。

贝尔摩德在他离开后摇头笑起来,“……人类从过往中唯一吸取的教训,就是他们没有吸取任何教训。”

“Good luck,sweety.”

用糖果包裹的毒药,就算外表再如何甜美,知道真相的人也不会将它放到口中。

这么简单的道理,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才能认清呢?

16.

苏格兰不适合做坏人。

他的心不够硬,燃烧在躯壳深处的正义之火在黑夜的虫豸眼中如同探照灯一样明显,他迟早会暴露的,波本从一开始就明白。

而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波本却没感到多少预言命中的成就感。

妄想爬到高处的苍蝇嗅到了腥味,前仆后继地冲上去,就连那个冷脸对人、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样的男人,莱伊也不例外,波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要和这群臭虫挤作一团,也许他还念着当年那份短暂的友谊,所以想送那个人最后一程。

废旧的铁制楼梯因承受着一个人的体重嘎吱作响 ,波本上楼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冲上天台,看到了背对着他的莱伊。

长发男人带着他老套的针织帽,回身看向他时,月光映出对方脸上尚未干涸的血,心脏被洞穿的苏格兰了无声息靠在边缘。

“对待叛徒,只有用制裁才能予以回报……我说得没错吧?*”

男人鹰隼般锐利的绿色瞳孔倒映出他虚假的笑脸,波本眯了下眼睛,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拳打过去,凌厉的拳风直逼莱伊那张惹人讨厌的脸,对方始料未及,险之又险偏头躲过这记破颜拳,腹部却硬生生挨了一下,喉咙溢出一声闷哼。

“……怎么,你的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也是日本公安的走狗吗?”

波本泰然自若,缓缓勾起一个甜蜜的笑,“也许你可以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讨人厌的家伙,说话也装模作样的,和琴酒那种滥用比喻假装自己很有文化的家伙一样烂。

他从死去的苏格兰胸口拿出被射穿的手机,毫不客气地嘲讽:“真不错,除了苏格兰这条不值一文的命,我们一无所获。日本公安知道了都要对你感激涕零呢。”

17.

安全屋的灯是关着的,波本撬开门进去,在黑暗中找到沙发的位置坐下。

蒙特斯回来时被他吓了一跳,“……波本、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并不是他们‘同居’的地方,而是属于蒙特斯个人的地盘,安全屋之所以是安全屋,就是因为它隐蔽、无人知晓。

波本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到,他在这种时候违反本能地强行直视光源,眼睛分泌出保护性的液体,眼眶微微泛红,他低低道:“我想见你。”

“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去哪了?”

蒙特斯下意识摸向口袋,但那里空空如也,他顿了顿:“手机坏了,我没看到消息,抱歉。”

‘去哪’这个问题被他避过,迟疑一下,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发青年看上去前所未有的脆弱,被那双湿润的紫灰色眼眸注视着,蒙特斯鬼使神差般走向他。

波本环住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细瘦的腰,将脸埋进对方颈窝,呼吸时可以嗅到两人交织的味道,发丝间插进温热的手指,轻轻地、安抚一般抚摸着他的后脑,“……你的身体好冷。”

“因为我刚从外面回来,外面风很大。”蒙特斯道。

“硝烟的味道很浓,还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蒙特斯动了动,腰间的手臂便紧紧缠上来,他推了一下,“我去洗澡。”

波本没有接他的话,突兀道:“苏格兰是卧底。”

“……我知道。”蒙特斯停下动作,片刻安静后,他又开口,“这几天在不在东京的家伙都跑过来围剿苏格兰……所以你有时间出现在这里,是已经出结果了吗?”

“他死了,信息销毁得一干二净。”那一枪的位置简直恰到好处。

苏格兰身手不差,莱伊却连衣服也没乱,这证明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争斗,波本几乎没见过莱伊用左轮,这家伙在这方面的偏好简直和琴酒一模一样,而天台上他手中拿的却不是伯.莱塔,甚至不是半自动手.枪。

如果仔细检查苏格兰胸口的布料,想必可以发现火药灼烧的痕迹。

是自杀。

波本没有揭穿莱伊为了功劳做的拙劣布置。

说实话,这么做其实没有多少益处,莱伊本人晋升的速度已经足够迅速了,如果苏格兰的手机完好,里面有有价值的东西,这样的话,这份功劳对他而言还有点用。

如果是波本的话,他不会这么做,反而要强调卧底自杀的事实……哈,一个官方精心培养出来,在这个组织潜伏已久的优秀卧底,因为面对的人是他,所以连交锋也不敢,畏惧到自杀了。

莱伊……这家伙不在乎虚名,他的作风就和那张脸一样目中无人,不刻意高调,必要时却也不吝于出风头。

“你的心情不好,看来这份功劳被别人拿走了?”

“哼……莱伊的确抢先一步,拜他所赐,这么多人白白浪费了几天的生命。”波本声音低下去,“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需要那份功劳。”

蒙特斯好像放轻了呼吸,波本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但是对方的声音没什么异样,简短地说:“那是?”

“苏格兰,哈,我认识他,我知道他不姓绿川,他的真名是诸伏景光。”波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意识到怀中瞬间僵硬的身体,“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他的眼睛很特别,和小时候几乎没有变化。”

他第一次向其他人提起自己的过去,波本以为自己会不自在,可对方是蒙特斯的话,他只觉得有种畅快的感觉,仿佛吐出沉积已久的郁气一样。

他说自己小时候因为外貌被排挤、被欺负,他说诸伏景光那时候眼睛经常是肿的,很可怜,他说他们成了朋友,像是雪地里的雏鸟一样抱在一起取暖,后来诸伏景光转学,他们再也没见过。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那家伙性子软,心也软,也就脑子机灵一点。”波本由衷不解,“他的上司脑子要多不清醒,才会让这种人来做卧底。”

“……”蒙特斯没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揭穿苏格兰,波本知道蒙特斯对组织的衷心就像Mocktails里的酒精一样,根本没有。

“你参与追杀苏格兰,其实是想救他吗?”

波本低笑一声,“我不知道,可能只是想趁最后的机会,和他叙叙旧也说不定。”

看在苏格兰尽心尽力教他料理的份上,没准也可能放点水。

他们安静拥抱了很长一段时间,蒙特斯突兀开口,问他:“要做吗?”

18.

波本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学生到底多有天赋。

蒙特斯大胆又热情地在淋浴头的水幕下吻他,还没有回温的手臂蛇一样纠缠上来,主动的程度和之前判若两人。

少年膝盖贴上已经温热的瓷砖,嘴巴有技巧地吞咽着,舌头舔过沟壑,包裹着将他吃到深处,他的手插进湿透的黑发里,眯起眼睛享受搭档难得的热情服务。

在波本掺杂私货的教导下,蒙特斯学到的大部分‘知识’都具有个人针对性,现在对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老师展示学习成果,波本竟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很快交代出来。

喉结滚动一下,蒙特斯用舌头舔去嘴唇上残余的液体,抬头露出的温驯笑容令波本呼吸一滞。

要了命了。

19.

荒唐的一晚结束,波本缩进满是搭档气息的被子里,金色纤长的睫毛上阳光跃动,睡颜安稳而甜美。

他其实还没完全沉入睡梦,所以在蒙特斯手掌抚上他脊背的时候,波本就清醒了过来,这个动作中有着安慰、同情的意味,接着蒙特斯收回手,钻进他的怀中,拉着波本的手臂环住自己,身体缩成一团,像是冷到极致的样子。

“一切都会好的。”蒙特斯的声音轻轻散在空气里,波本意识到这句话似乎不全是对他说的。

那里面有着他所解读不了的东西,这让波本彻底没了睡意。

他想:蒙特斯是为什么对我特殊的来着?

【那就当是因为你吧,因为你是波本,是安室透,是……】

是什么?

20.

“我说,你不会还在‘恋爱’吧?”

波本对着镜子调整表情,闻言轻飘飘看了一眼慵懒交叠着双腿坐在旁边的女人:“你好像很不可思议?”

“非常不可思议哦,我想想,已经四年多了吧,别告诉我对方还是一开始那个。”

“很不巧,答案是‘yes’。”

“啊啊……我开始有点想见见那个人了。”贝尔摩德随意一般道,微弯起的眼眸中光泽闪过,她重新站起来,“完全不行呢,就连和那个男人接触不多的我都能看出来你是个冒牌货,你的演技一牵扯到赤井秀一就变得三流起来了吗?”

波本嫌恶地看着镜中的脸,有种被赤井秀一嫌弃的感觉,于是表情更臭了一点:“无所谓,只是借此观察那些人的反应,有这张脸就够了。”

“对方可是FBI哦。”

“蠢货而已。”

“阿啦,太过小瞧那只小猫可是会吃大亏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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