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赦打量了一番护栏,这是由祭司的天赋力量构成的防御,如果直接穿过会对肉I体造成不小的损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种力量去切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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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斩开之后,余赦发现祭司留在此处的天赋力量被源石白剑吸收了,所以才毫无波折地消失。
没有了光束的遮挡,再加之近距离观察,这句身躯更加具有压迫感。
如果是一个死之域的普通人,或者是一个引者,就这般站在死之神面前,一定会产生极大的压力。
但是余赦这段时间见过的神,比他末世前最后一年吃的火锅次数还要多。
看着死之神,他已经毫无波澜,但是心中却对那名祭司有些刮目相看的。
能扛着压力对死之神动手动脚,用这种渎神的方式,实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说那个祭司是个厉害的人物。
余赦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将源石白剑捅进了死之神的胸口。
浮躺在池子里的莫里深吸一口气,突然惊醒。
与此同时,教廷另一边的众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们原本已经恢复了青春的脸上重新出现了一道一道苍老的痕迹。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祭司。
“祭司这是怎么回事?!”
祭司的头发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花白。
“有人在动了死之神。”他转身朝池子的方向跑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让他们来到入口处,就看到三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在地上打架。
这三个人看着都非常衰老,已经到了动一下就需要喘口气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彼此纠缠,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打算。
几个引者上前试图将他们分开,没想到这三人不但不听话,反而将战火延伸到了他们身上。
“都给我住手!”祭司咳嗽了一声,“其他人不要再去管他们了,这几个人中了魔障,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开的。”
其他人连忙点头,跟着他顺阶梯往下走。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胸口上插着一把剑的死之神,以及站在一旁正在拔剑的余赦。
“你是谁,快住手!”祭司高声叫道,脸色如调色盘,顿时红黄蓝绿混作一团,难看至极。
已经从水池中爬到岸上的莫里听到祭司的声音,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但想到余赦在身边,于是强行让自己镇定,尽量不在这群教廷的人面前露怯。
他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原本枯瘦的皮肤看上去像吸饱了水的海绵膨胀起来,上面的沟沟壑壑全都被填满。
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在四肢百骸涌动,口耳鼻喉都在此刻变得清爽灵敏。
他顾不上站起来,四肢并用爬到水池边,借着水面的反光看到自己在其中朦胧的倒影。
他竟然变成了小孩的模样!
莫里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充盈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看向余赦以及胸口上插着一把剑的死之神。
是因为余赦,他才能够不用走上他父母的老路,用稚嫩的身体迎接将死未死的状态,被其他的婴儿吞噬,又或者是吞噬其他的婴儿,成为重新诞生的怪物。
莫里意识到从今天开始,整个死之域迎来了巨大的转机。
他已经能够猜测到千里之外的村庄中,人们发现身体的变化后,会露出怎样震惊的表情。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道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喧嚣,也盖过了祭司的质问。
只见最上方入口处的阶梯边缘伫立着一道身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其身上,那声音突然纵身一跃,一步跨出阶梯的范围,身体腾于半空。
而他身下是浸泡死之神的水池,只是和他此时相差的距离高于二十米。
但那人并没有像一块石头一样砸进水池中,反而如同一片羽毛,以轻盈的姿态缓缓降落。
他和其他的引者一样,穿着黑色的长袍。因为腾空并且不断下降的缘故,他衣服的下摆宛如蝙蝠的羽翼不断扇动。
随着他位置的下降,余赦逐渐看清楚他的脸。
这个人在目前的教廷中,显得格外特别。
因为整个教廷里的人,在死之神身体被破坏的情况下,逐渐变得苍老。
然而这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任何衰老的痕迹,容貌俊秀又神采飞扬。
r /> “主教!”祭司看到他后失声道。
“原来他是主教,怪不得和其他人不同。”余赦心中暗道,同时又增了一分警惕。
“祭司,你怎能如此失态。”主教眼球转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主教,这个人破坏了死之神的身体,让我们全部都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祭司连忙说。
“这又如何。”主教说,“死之神早已陨落,留在世间的 不过是一具残破的身体。既然已经残破,你又何必担心它再次受损。”
“可是,可是──”
“莫非你忘记了,如果没有我,你们根本没办法使用这具身体。”主教打断了他的话。
“您是说──”祭司先是一愣,随后狂喜,“难道你有办法让一切复原?”
“呵呵。”主教收回视线,垂眸看向下方的余赦,“维持死之域的一切,只需要消耗死之神躯体中残存的力量。至于如何让这个力量发挥效果,只有我能办到。”
主教说完,右手平举胸前,掌心向下。
只见将死之神手臂绑在支架上的绳索脱落,掉进池水中,溅起起两团水花。
随后死之神的身体以蜷缩的虾子的姿势,慢慢地浮空而起,悬于空中。
主教五指紧握,顿时死之神的身体舒展开,一股光芒从死之神胸口被剑刺破的伤口处绽出,很快就将整具身体笼罩住。
“唔!”莫里嘴里发出一道轻呼,他感觉到刚才还充斥在体内的活力一点一点的被抽走。
除了莫里之外,包括主教在内的引者们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只是他们原本的身体才经过骤然衰老这个阶段,此刻再一次被拔除了生命力,于是变得更加虚弱。
“主教你在做什么!”祭司是引者们中最强的,还能维持正常交流的能力。
“你们不是都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让死之神的身体发挥作用吗?”主教说,“那是因为祂活着的时候,能够吸收所有的生命力,死后同样能够做到这一切。我只不过是让祂把吸收到的重新吐出来而已。”
主教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其实一个死了的神比起一个活着的神更有用。”
众引者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因为他狂妄的言论,也因为他们的命现在都握在了主教的手中。
“可是你为什么要吸走我们的生命力,我们难道不是有相同信仰的同伴吗?”祭司勉力地问。
“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针对你们,只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外来者在死之前应该明白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错误。”主教的目光锁定了余赦。
“就这样成为滋养这具身躯的肥料吧。”主教说着,拳头再度握紧。
教廷的那些人此刻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就是主教的牺牲品,他们的性命在主教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一时间,所有人恨得咬牙切齿。
只见死之神周身的光线更加明亮,并且能够看到十分明显的收缩状的光晕。
“先生,我们快点逃吧!”莫里一点点爬到余赦身边,伸出一只手拉了拉余赦的衣摆。
莫里比起教廷的人,情况好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他一动就落下了一撮花白的头发,牙齿也松松垮垮,手上再次出现沟壑,紫色的血管爆起。
余赦背对着他,莫里只能看到其背影。
余赦同样生出了许多白发,甚至身高都有一些缩水。
莫里透过余赦黑色的长袍,看到原本手臂白皙的皮肤变成了不健康的蜡黄色。
莫里的视野都被蜡黄色所充斥,短短几秒钟,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想法,每一个想法都指向悲惨的结局。
他大概是没办法出去了。只是连累了余赦,让其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正在这时,他视野中的蜡黄色开始移动。
莫里回过神来,只见余赦手中握着的白色石剑上涌出了浓浓的黑气。
刚才他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这把剑上。看余赦拿在手上,他只以为这是余赦随身携带的趁手武器而已。
现在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些黑气后,莫里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把简单的武器。
他有些惧怕,下意识的远离了余赦。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体仍然处于被抽取生命力的状态下。
忽然之间,那股从他体内抽走生机的力量暂停。
寂静了几秒,莫里突然一抖。
他感觉到在刹那间,那股力量从他的身体中被抽出。
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般,他这只奄奄一息的小蝉被遗忘,捕捉他的螳螂却遭到了黄雀的袭击。
与此同时,其他还活着的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主教。
他们也和莫里一样,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变化。
只听见一声惨叫,高高在上的主教如石头一般掉了下去,和死之神的身体撞到了一起。
人类的身体再强硬,也强不过神的身体。
即便死之神已经陨落,身体也残破不堪。
没有人敢说话,离了呼吸声都被刻意地压制了。
在万籁俱静中,人们听到了骨头扎进肉中的撕裂和闷响。
但因为发生了一切,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实际上滞空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
时间转瞬即逝,他们最终坠落。
这一次溅起来的水花,却变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