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便抬起头望向门口。
前些日子惨白惨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血色,那双无神的眸子仿佛又有繁星重新住回,闪烁明亮。
他放下信,平静如水的眼眸像是黏在了夏灵的身上,“今日去了何处?”
“臣妾不是今日才到么?”夏灵故意装作诧异的样子,走到储良的床边,跪了下来,垂着眼眸,语气低落,“陛下久病多日,身为贵妃,此刻才来侍奉陛下,请陛下恕罪。”
什么意思?
储良怔愣地盯着面前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她究竟是在做什么。
储良紧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你在说什么?什么今日才到?那平日里朕见到的难不成都是鬼不成?”
“陛下在说什么?臣妾明明今日才到。日日伴在陛下身边伺候,劳苦功高的,是皇后娘娘。怕是陛下病未痊愈,是不是瞧花了眼?”她顿了顿,抬起头,冲着怔愣的储良莞尔一笑,“今日臣妾见过了皇后娘娘,还听闻了一件喜事。娘娘说同陛下商议过了,想为我更名改姓,想将我解救出深宫,嫁入安王府……为妾。”
明白了。
储良看着表面平静语气凉薄的夏灵,彻底明白她的意思了。
望着夏灵眼中的失望,他一颗暖烘烘的心,像是瞬间坠入了万丈深的冰窖。
明明长了嘴,却不知如何为自己申辩,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夏灵起身,用手指了指正厅的方向,故作明朗道:“方才臣妾到小灶房亲自做了吃食,陛下还未曾吃过臣妾做过的东西,若是不好吃,还望陛下见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前后之间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难以逾越。
明明这两日才变得亲近,却又突然变疏离。
储良缓缓地朝着摆满佳肴的桌子走,腿沉得像是灌了铅一般。
菜越是丰盛,两人之间的氛围便越是伤感。
仿佛是为了送别,才有了这场家宴。
“朕,竟不知你会做菜。”储良抄起筷子,望着满桌子的丰盛,心里压抑。
夏灵夹起面前的一块菠萝肉送到了储良的碗里,“陛下尝尝这个菜,日日要吃苦药,偶尔吃些酸甜的,便能开胃了。”
储良将肉送进嘴里,明明肉是酸甜,可到了口中仿佛就只剩下酸了。
对面的夏灵不吭声地拔开酒塞,自顾自地为自己的杯子斟酒,再将盛满酒的杯子向前一递,“陛下如今病未痊愈,今日只许臣妾敬您,陛下只管吃好。”
幽暗的屋子中,烛火将她的面庞映的更加温柔。
她举着酒杯,笑容苦涩,却硬要强装喜悦,“这第一杯,敬陛下为臣妾赐良人。”
看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储良握紧了手中的筷子,满心的酸涩与刀割般的心痛交替折磨,眼眶也愈发酸胀干涩。
“第二杯,敬陛下在宫中对臣妾照顾有加。”
“……”
“第三杯,敬陛下曾救国臣妾一命的恩情。”
“……”
“第四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