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我为我母亲求药,却遭人掳去,回来就有了身孕。我何尝不是无辜的?我也知女子未嫁有子是奇耻大辱,我也曾在母亲走后想要一走了之。可我不能,我不能替还未出世的他做决定。若说我不懂廉耻,你们便杀了我!但我的儿子是无辜的!放了他!我为你们口中那些虚伪的礼义廉耻做祭品!”她眼眶泛红,身前的几根竹条已经被她指腹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抬着她们的健壮农夫闻言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她这一席话让许多人也动了恻忍之心,许多村妇也都不再喊着要淹死他们的话了。
远处忽闻一声嘶鸣。
夏灵抬头看去,只见着那蓝色如一道光般冲过人群,马蹄直直地踏入水中。
江清寒拿起弓,从马袋里抽出一根剑,直直地对准看其中一名农夫的脑门方向:“即刻放了他们。”
几个农夫看了一眼,吓得直接丢掉了手里的杆子,蹚着水往回跑。
一瞬间猪笼落水,湖水从四面八方灌过来。
一旁的小包子被吓得在水里不停挣扎,夏利憋着气将小包子捞到了怀里,然后硬生生地用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眼看着小包子的眼睛慢慢失去焦点,眼睛缓缓地要合上。
忽然噗通一声门响。
夏灵急切地转过头,看着江清寒游到了自己面前,皱着眉头秉着气,将猪笼往上推。
他费劲了力气将猪笼推倒水面上,跟着便有人将猪笼提上了岸。
一遇到空气,夏灵大口地呼吸,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全身湿透的她抱起闭着眼睛没有反应的小包子,将他扛在肩膀上,拼命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直到听到他吐水咳嗽,才将他抱回怀中安慰:“不怕不怕了,我们活过来了,不怕了不怕了。”
小包子睁开眼,湿着的长睫毛粘成了一簇一簇,在看清眼前湿着头发满脸是水的夏灵后,嘴角一垂,“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娘亲,娘亲我再也不气你了!我不要娘亲死!我错了!娘亲我错了!”
一袭红衣地仲凛凛冲一旁冲过去,直直地扑到了江清寒面前,皱着一张脸,神色紧张,“江哥哥莫不是疯了吗!刚从战场上回来,旧伤未痊愈,这开春的水正寒,岂不是更要伤身了!”
夏灵抱起小包子跑到江清寒面前,跪下,有些惨白的脸上挂着的水痕,分不清是泪还是湖水,“谢恩公救了我们母子!”
江清寒目光只短暂地在夏灵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到了一旁小包子的脸上。
眼睛,鼻子,嘴巴。
七年前。
“你要好好活下去啊,不要辜负了江哥哥救你们的这条命。”仲凛凛在一旁轻轻地勾住了江清寒的胳膊,骄矜地说道。
江清寒将仲凛凛抱着的手抽出来,甩了甩袖子,垂着眸踩在湖边石滩上向前走,“随你哥哥们回去吧。”
“可江哥哥我们晚上还约好了一起赴宴的……”仲凛凛蹙着细眉,有些不甘,但却在江清寒甩过来一记寒光之时,习惯性地乖巧闭上了嘴巴。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倔强地补了一句,“江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两人僵持不下,夏灵从地上站起身,牵着小包子的手,试探问道:“不如,先回我的家里,我给公子做碗热汤,公子取取暖。天要黑了,也莫要着了凉。”
仲凛凛想要拒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