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下八下地将换下来的衣裳穿在身上,快速整理了一下,才从里面敲了敲门,对着门外的段之徕说道:“我好了。”
话音落下,大门敞开,段之徕对着夏灵勾了勾手,“跟着我走,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抬头,知道了吗?”
夏灵扶了扶帽子,低下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那又冷又潮的监牢,随着段之徕的步子,终于走出了地下。
如今已是深夜,监牢看守的人也不大多。
见到段之徕和夏灵,只要求看看他们身上的令牌,便又打了个哈欠直接放行了。
走出大牢门。
段之徕便急匆匆地拉着夏灵上了个马车。
“我们去哪儿?”夏灵摘下头上的帽子,望着段之徕,“怎么是你来救我,我父亲呢?柔儿呢?”
段之徕也将头上的帽子摘掉,双手扶着膝盖,眼神似是打量一般地望着夏灵,“你瘦了许多,这几日,受了不少的苦吧?”
夏灵执着地继续问:“我在问你,父亲呢?柔儿呢?为何他们都不来救我?”
段之徕皱着眉头,缓声道:“柔儿,在准备大婚。十日前放榜,秦洛高中状元,皇叔下旨赐婚。明日,便是他们大婚之日。”
大婚?
怎么会大婚的?
段杭柔不是说她会拒绝的吗?
她不是说她有办法让皇帝不为她和秦洛赐婚的啊?
“我曾与你说过的吧。”段之徕自然知道她此刻的诧异,“柔儿是公主,她不是谁家养的单纯的傻姑娘。从小她便在你争我斗的后宫中长大,如何她能似你想象的那般单纯?不过是同你说的,让你看到的,每一句,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她精心的设计下的。”
就算动作和言语是设计,但眼神骗不了人。
夏灵瞪着段之徕,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些全都都是段杭柔设计出来的。
段之徕抬头对上她质疑的目光,“你不信。”
夏灵斩钉截铁道,“是,我不信。”
她不信,段之徕也不意外。
他沉声问道:“那我问你,阿伦茂德的父亲,是做什么的?听命于谁的?那我又问你,那样禁令森严的考场,他是如何能带刀子进去的?我再问你,白柳书院除了那一日花灯节准许外出,为何段杭柔能为了救你,轻轻松松地跑到外面去给你的父亲送信儿?”
夏灵皱着眉,紧抿着唇,半天说不出来话。
便是答案在心中,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承认,如何面对这样的答案。
段之徕又问:“白柳书院的另一个名字,又是什么?”
夏灵撇过头去,轻声打断:“够了。”
段之徕道:“白柳书院,又称皇家书院,少数英明之才,少数富商之子,半数官家子弟,半数皇亲国戚。阿伦茂德的父亲,陛下最器重的阿伦将军。他听命于皇帝,自然也听命于公主。书院内对你们的一切禁忌,不等于对段杭柔的。在书院之中,她便是最大的。”
夏灵:“她究竟为了什么?若是她喜欢秦洛,便在那皇宫之中等着秦洛送上门便好,为何她要来书院之中,故意同我交好?为什么?”
车子颠簸,段之徕目光沉重地望着万般不解的夏灵,沉声道:“你还未发觉么?她要的不是秦洛,从来不是。”
夏灵:“那是谁?”
段之徕道:“是你啊。云霞山城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