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教养却不允许她扇这奴婢的巴掌。
她看着绿枝一脸嫉恨的模样,突然开了窍:
这婢子莫不是爱慕太子哥哥,不然为何醋劲大到了这地步?
于是便刺激似的翘着兰花指掩嘴轻笑,端的是人比花娇人比花妖。
“太子哥哥说想我了,便亲自将我接了过来,真是缠人的紧,明明午后才一起在陛下面前见过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二人有何逾矩之处又如何?”
“天下人皆知太子哥哥不爱美色,多少投怀送抱的佳人都被他毫不怜惜的扔了出去,他能如此纵着我放肆,枕着他入眠,待我也是十足的宠爱了。”
“世人最多骂我一句不自爱,太子哥哥还会尽全力护着我,也总比有些惦记着太子哥哥床榻却怎么也上不去的女子要强上千倍万倍,你说是也不是?”
绿枝没想到宋灵枢能不要脸面到了如此地步,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竟然能说出这样不知羞的话来。
然而自己又确实被她说中了心思,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又找不到任何话反驳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灵枢也不愿在让她伺候,将人打发走了,自己梳发。
宋灵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一笑,心想这宫人哪里会知道,自己前世被人设计,与那褚文良珠胎暗结后,有多少流言蜚语。
那些人的话可比绿枝说的这番话狠辣多了,宋灵枢身经百战,早就不知脸皮为何物了。
而且太子哥哥既然来问过她的意思,想必已经过了陛下那关,不然如何说动陛下赐婚。
不过宋灵枢哪里能知道,为了让元溯帝点头,裴钰费了多少心思。
元溯帝当日在太和殿让宋灵枢从那诏书上二选一,便是知道了裴钰的心思。
他还不至于在儿女姻缘的事情上算计裴钰,只是也是真心看重宋怀清。
然而太子已经权倾朝野,他容不下太子有一个作为宰辅的岳父。
然而裴钰还是说动了元溯帝,代价便是还政于他。
裴钰算了算日子,小姑娘明年便及笄了,若是能将他们的大婚和及笄礼同办也未曾不可。
大婚之后正是他们最恩爱的时候,没有朝堂上那些烦心事来打扰他和小姑娘花前月下,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且,谁说他还政之后,便不可参政了?
也正好要陛下知道,这处置军国大事并非吟诗作对那般简单。
这天下,是他的囊中之物。
小姑娘,他也要定了。
他早就知道了老三(宸王)和那淮南王密谋之事,在梦中也是他也是得到了线报,只不过纵着他们罢了。
裴钰清楚自己若不式微,怎么能逼得老三漏出马脚?
在梦中,他在北边一年不到的时间,陛下的身子也如大厦倾塌般轰然倒地。
宸王试图趁着他还未班师回朝,谋害陛下,假传遗诏先行登基。
然而他留在长安的一小支铁骑拼死护住了太和宫,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硬生生撑到了他带着先头人马回到京城平叛。
那时陛下已经油尽灯枯,温和平静的看着他,第一次对他露出父亲的神情。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为别的,因为他的小姑娘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