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带上了房门,萧从安终于可以放肆掩面大哭。
其实萧夫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仅仅和他隔了一层雕花木门,也如同三岁孩童般,坐在地上捂着嘴抽泣着。
偌大的侯府,没有一人敢上前,劝慰这母子二人。
萧从安只消沉了片刻,便推开了门,他听力奇佳,自然知晓自己的母亲为他痛苦难当。
“都是儿子不好!让母亲担忧了!”
他冲萧夫人作了一揖,依旧是君子端方。
“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叫我如何不担忧?”
萧夫人一把抱住他,倒是让萧从安喘不过气,自从老侯爷走后,他便承袭了爵位,外有瞬息万变的朝局,内有时刻想取他而代之的堂叔伯侄们。
他片刻不敢放松警惕,若非如此,他只带着灵枢寻个青山绿水的地方,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好生疗养身子。
他一直非要待自己身子大好才肯上宋府提亲,无非就是不想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成为萧家的众矢之的罢了。
萧从安自然看的出来,嘉靖太子对灵枢情深,可帝王的深情能维持几许呢?
若有一日嘉靖太子厌烦她了,可否能将她还给他,他一定佑她余生平安喜乐。
萧从安一边自私的如此期盼着,一边又希望宋灵枢永远不要落的如此下场。
后宫色衰而爱弛者千千万,萧从安由衷祝愿宋灵枢是那千千万中的例外。
待太医署传来消息的时候,萧从安先是一怔,而后便释怀一笑,萧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元季的禀告,看了一眼萧从安。
萧从安笑的坦然,“灵枢妹妹得了败毒的方子,已经对我这毒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萧夫人最担心的就是他的身子,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立刻便催促他进宫。
萧从安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梳了发,便让人套车要入宫,似想起什么,突然驻足:
“我听闻母亲将鸳鸯璧带来了?”
这些东西于萧夫人来说,皆是身外之物,她自然知晓萧从安要做什么。
罢了,宋家那丫头能对安儿的病如此上心,就算是谢礼,也是应该的。
转身将一个黑碧玉错银嵌宝石捧盒取了出来,里面装着的便是那价值连城的鸳鸯璧。
萧从安接过那东西,再向萧夫人一拜:
“多谢母亲成全。”
萧从安这头刚踏进宫门,那头已然有人报给了嘉靖太子。
裴钰立马便警惕起来,小姑娘前脚才提出要见那定远侯,后脚这定远侯就进宫了?
当裴钰知晓定远侯往太医署而去的时候,气的砸了一窝子的东西,卫影和楚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然而裴钰披了一件袍子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没好气的大吼着: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跟孤走!”
“去……哪儿?”
“太医署!”
宋灵枢对萧从安满心愧疚,萧从安却不自知,揉着宋灵枢的脑袋,“我听闻……陛下赐婚于你和太子殿下,还未来得及送上贺礼,这鸳鸯璧是件难得的珍宝,愿你与太子殿下……恩爱百年。”
“这怎么使得?!”
宋灵枢大惊,她是听说过的,萧家鸳鸯璧自古都是给萧家主母的聘礼,她曾经还笑话过,萧家将鸳鸯璧作为聘礼下聘,待新夫人进门又带萧家。
你品,你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