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与灵月其实并不算有多深的交钱,他不过才十岁,便要学着处理那些繁琐的事物,一年半载很难见到灵月几回。
裴钰对灵月最深刻的印象,是灵月十二岁生辰礼时,他备了特别的礼物给她,见她从席间退了出去,便跟了出去。
只见灵月将一个小宫女逼到荷塘边,乐呵呵的看着那小宫女。
“父皇刚才夸你,说你像母妃呢……可最像母妃的只能有我一个,你要乖乖的哦!”
灵月天真无邪的将那小宫女推下水去,看着她沉到底下再不能挣扎才肯罢休,转头又笑吟吟的面对裴钰,十分狡黠的冲他一笑。
“四哥哥可不许告诉父皇喔!”
裴钰并非没有杀过人,可这事总是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让他无法直视灵月天真无邪的笑意。
那之后裴钰只要看见灵月,脑子里总会想起那个被淹死的小宫女,那样诡异的笑容,确实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脸上。
裴钰对长生殿里锦妃娘娘还是有些许印象的,那实在是个聪明绝顶到微冷的女子。
她在重病之死不许陛下踏入长生殿一步,甚至留下话来,死后也不要陛下见她一面。
重病之人颜色形容枯槁,她是要将自己最美好的模样留在陛下心里,倒真是让陛下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裴钰略加思索,还是去了长生殿。
如今宫里都盛传,灵月公主失了圣心,要被陛下嫁去梁国,再加上她一向跋扈,竟是人人避之不及。
谁也没能料到嘉靖太子还会想起她,所以直到裴钰走到灵月的寝殿前才有人跪出来迎接。
宫人惶恐又殷勤的替他推开了大门,入目皆是狼藉,灵月就坐在这一片狼藉中间,痴痴的看着天窗。
裴钰只觉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那宫人立刻意会,一行人赶紧走进去收拾。
倒不是她们懒怠,只是自打陛下罚公主禁足在长生殿之中后,公主的脾气就更古怪了。
动辄打骂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命都丢了,她们想进去收拾,次次都被公主给骂了出来,便不敢靠近一步了。
待宫人将里面都收拾了个七七八八,裴钰这才踏进去,走到灵月面前,皱起眉头: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灵月并不看他,只盯着天窗外,神色迷离,“你能拦住父皇吗?”
裴钰寻了个椅子坐下,淡淡的看着他,“孤从来就没觉得靠女子便能安稳社稷,若是旁人孤定然有法子,但是你不同,灵月你知道的,孤眼里容不得脏东西……”
“就因为我叛了四哥哥一次,四哥哥便要看着我跳入火坑?”
灵月说的是我,而非本宫。
“那梁王是个昏懦的,凭灵月的美貌,要拿捏住他,并非什么难事,孤不指望你向荣华姑姑一般,一心向着大齐,你只要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裴钰手里一直把玩着一串金丝楠木的佛珠,也算是苦口婆心的劝慰着灵月公主。
灵月却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笑的开怀,半响才抬起头,看向裴钰的目光都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