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怜只觉得愤愤不平,宋怀清也是郁闷了一夜。
然而任凭谁也没想到,宋灵枢第二次穿上官袍闯太和殿去了。
裴钰如今虽“还政”于元溯帝,但作为国之储君,还得日日上朝冒个泡。
元溯帝一向偏爱宋灵枢,但金銮殿上可不是给她胡闹的地方,虽说她有官职在身,可不过是虚衔,哪里能上朝听中枢机要之事?
正疑惑着大殿外的御林军又是如何将她放进来的。
元溯帝的疑惑在看到宋灵枢手中的玉牌时,什么都明白了。
那玉牌是先太后赐给嘉靖太子之物,天下只此一家,无人再有此殊荣,可别随意进入太和殿,还能调动龙廷尉的兵马。
后来裴钰被立为储君,这便又成了太子印信之一,见此物如见太子本人。
“宋卿,这太和殿可不是后宫,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元溯帝本欲好好训斥她一番,脱口而出,在元溯帝自己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重话了。
群臣却面面相觑,陛下不轻不重提点两句就算完了?
想当初十三公主误闯大殿,陛下勃然大怒,处死了公主身边所有的宫人,那仪妃娘娘本是盛宠不衰,也因此事受连,不过一年便郁郁而终了。
“微臣知罪,可今日微臣有一事非劝谏陛下不可——”
宋灵枢说到此处,元溯帝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在冒泡泡,当初何筠也是如此,每每说到“劝谏”二字,其实便是将他骂到下不来台,偏偏太祖皇帝广纳天下谏言,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齐国子民凡谏朕者,皆不问罪。”
所以齐国这历朝历代,哪怕在昏懦的帝王,也没有杀过言官。
元溯帝镇定心神,本着优秀的帝王可以镇住所有场子的宗旨和蔼一笑,“爱卿有何高见——”
“请陛下治御史太江远斋大不敬之罪!”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裴钰的目光打宋灵枢进来的时候,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听见她的话,心中便什么都了然了。
昨日江远斋说出那话的时候,裴钰便及时喝止了他,崇明公乃是忠臣,不该在死后受此侮辱。
然而元溯帝并未察觉有何不妥之处,裴钰这些日子心情大好,也就没有指明给元溯帝添堵,然而他没想到小姑娘竟然将宋府门楣看的这样重要。
绕是此事,元溯帝亦没有意识到,江远斋所犯何事,那江远斋也是气的手抖。
他的祖父乃是大名鼎鼎的文国公,母亲是瑞王老千岁的嫡长女,安能受这个气,当堂指着宋灵枢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无知小女!血口喷人!”
宋灵枢既然敢来,便不是来受气的,嗤笑了一声,跪下去又拜了拜元溯帝,这才正色开口:
“崇明公宋氏,乃平和三年文武双科状元郎,一生所建良多,辽远一战,主帅弃城而走,崇明公以三千残兵死守边城三天三夜,身上刀伤共一百九十处,直到援军赶到才轰然倒地,先帝亲到灵堂痛哭吊唁,江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