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人只有一碗，我给你准备了一大盆！”
鄢霖：......！
他脸上南极冰川似的表情，在看到桌上冷气直冒的甜点时，当场表演全球变暖冰川融化。
郑岚：“咱们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冰的。你这盆里面我还揉了点碎姜，等会儿不那么冰了你再吃昂。”
虽然“盆”这个量词比较经常用来形容某种肉畜的饭量，但是鄢老板现在非常欣慰感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别说一盆了，一桶我都吃得进去。”
落座品尝了一口，鄢霖惊诧地抬眸看向郑岚。
曾几何时，他吃过郑岚为两个儿子准备的结果没人肯吃的剩饭剩菜，他记得很牢，因为那些东西他是用意志力吃完的，不是用嘴巴。
郑岚扯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乖女儿手把手教我做的，厉害吧。”
鄢霖点了点头，由衷地夸奖道：“你厉害，小舒也厉害。”
难得听他主动夸奖舒昀，郑岚于是提起另外一件事，声音变得小心翼翼：
“鄢南和舒昀的婚前协议，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鄢霖放下小银勺，从左侧第三排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
“昨天刚让律师出了一份新的，你看看。”
郑岚接过，仔细地翻看起来。
浏览到几条关键条款，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鄢南这小子可以啊，不知道和他爸怎么交涉的，使用了什么非常手段，竟然能让自私自利的奸商鄢老板对儿媳妇放宽到这种程度。
郑岚：“我瞧着挺好......不过既然条款定的这么温和，干脆不要签协议了？”
鄢霖摇头：“不行。”
“好吧。”
郑岚没什么意见。鄢家这样的家世背景，签婚前协议是必然，就连她和鄢霖当年也签了，只不过她的家世和鄢霖相当，协议内容并没有偏向哪一方。
鄢南不想和舒昀签这玩意儿她也可以理解，年轻人嘛，爱情至上，可惜鄢霖作为一家之主有他自己的考量，郑岚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改变这个老顽固的思想。
趁郑岚查看婚前协议的时候，鄢老板埋头消灭了半盆双皮奶，要不是老婆大人及时制止他让他吃慢点，他可以一口气消灭得干干净净。
郑岚：“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都五十三了，吃太快当心拉肚子。”
鄢霖：“我肠胃很好。”
郑岚：“你五十三了。”
鄢霖：“我体检报告比年轻人还健康。”
郑岚：“你五十三了。”
鄢霖：......
老婆强调这个一定是关心我的身体而不是嫌弃我的年龄。
鄢老板很努力地宽慰自己。
下午茶时光稍纵即逝。
鄢霖开始忙公务的时候，郑岚就一个人窝在落地窗旁边的小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看风景。
鄢霖出去开了短会回来，发现她还待在他办公室里不动弹，平板横放在茶几上播放电视剧，她人歪歪地坐着，大卷的长发垂在胸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岁月静好的懒散美。
鄢老板这样时时刻刻以工作为重心的大忙人，头一次希望自己安静冷清的办公室能像这样多被她打扰几次。
他安静地坐回办公桌前，迅速处理掉几桩急事。
郑岚两只穿着细跟凉鞋的脚搁在茶几下面，有点想脱鞋，但是考虑到这儿是鄢董事长的办公室，影响不好，生生忍住了。
头顶上忽然笼过来一道阴影，她抬起头，茫然问到：
“干嘛呀？”
鄢霖：“今天请半天假，陪你去马场骑马吧。”
郑岚眨巴两下眼睛。
骑马？
等等，鄢老板这是要牺牲宝贵的工作时间来陪她约会吗？
郑岚有点儿小高兴，心情像初恋中的少女一样雀跃。
可是她今天不想骑马。
昨天骑了一晚上，那匹马有点烈，她现在腿还酸着呢。
> “你下午没别的事了？”
郑岚轻声问。
鄢霖：“嗯。”
事儿可多，但是一件也不想干。
按照他这个工龄，一年的年假起码有十五天，而他全年无休地工作了近三十年，今天下午给自己放半天假，不过分吧。
郑岚提议：“要不咱们去清华看儿媳妇比赛吧？ ”
鄢霖愣了愣：“什么比赛？”
他们科研工作者的比赛，估计没有什么观赏性吧？
郑岚：“篮球赛。”
鄢霖：？
郑岚：“你那是什么表情？昀昀可是多项全能选手，不仅学习成绩好，体育成绩也很棒。她前些天和我说，她们学校院系杯的女篮比赛，数学院本科女生凑不齐人，只好找她们研究生帮忙，今天傍晚刚好进行小组赛的第二场。”
鄢霖扯了扯唇角，低声说：
“难怪，刚才让鄢南帮我处理点事儿，他说他在出外勤。原来这就是他的外勤。”
郑岚听不太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
鄢霖朝她伸出手，
“走吧，刚好和你一起去大学校园逛一逛。”
-
盛夏的帝都，林荫茂盛，热风习习。
鄢霖脱了西装，将衬衫折到手肘以上，露出一截白皙而精壮的手臂。
郑岚拿自己的手和他比了比：
“鄢老板，大夏天的不必非要穿西装上班吧？我都快晒得比你黑了。”
鄢霖：“你喜欢黑的？那我改天去美黑机构晒个全身。”
郑岚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哈哈直笑：
“算了，你还是白着吧，黑了不好搭配衣服，就做不了奇迹霖霖了。”
她边说边笑，兴高采烈的，而光天化日之下的鄢老板显然骚不太动，不笑或者不说话的时候表情依旧十分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r /> 相比之下，郑岚就很放得开。
她主动牵住了鄢霖的手，两人像一对四五十岁的中年情侣，漫步在大学校园里，比年轻情侣还要快乐自在。
进入篮球场馆，四周的观众席上坐满了人。
凭借着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心有灵犀，鄢霖和郑岚几乎一眼就找到了坐在西看台中央位置的鄢南。
鄢南今天下午也是从公司赶出来的，但他穿得很休闲，白色T恤配黑色牛仔裤，公司里正式的那一套就留在公司，傻子才穿着西服套装到处乱跑。
观众席前六排坐得很满，他的位置在第七排，虽然远了点，但是视野开阔，舒昀的每一个运球动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篮球场中，数学院球员们身着浅蓝色篮球服，里面加一件T恤或者运动背心，下半身就是普通的运动短裤，很宽松，大约能遮到膝盖位置，并不很短。
清华大学不愧是体育强校，非特长生的女篮比赛依然很精彩，而从高中时代就选修篮球的舒昀在所有女生中又是最耀眼的一个。
她个子高，体能好，又会耍心机，以博士生的年纪面对一群十八九岁本科生，随随便便都是吊打。
可惜数学院的女生实在太少，这一场对战的是经济学院，她们的女篮队很成体系，而数院这边是临时组建的，上半场靠天降神兵的博士姐姐咬住了比分，下半场渐渐开始吃力。
鄢南看数院落了下风，舒昀的体力消耗得很快，他的心情也愈发焦躁起来。
“这场比赛真没白来啊。”
鄢南正前方坐着两名年纪不大的男生，其中一人举着望远镜看比赛，感叹道，
“数院28号的博士姐姐简直美呆了。”
另一男生：“是不是名叫舒昀？我上个月在数院的颁奖典礼上看到她，那颜值，送到北影都是校花级别。”
鄢南轻轻哼笑了一声，然后就听见拿望远镜的男生语气变得下|流起来：
“啧啧，她腿好长好白，整个人都在泛光。”
“你小点声，人家好歹是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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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咕哝道，“我今天带望远镜就是特意来看她的，可惜她穿得太宽松了，我目测不出尺寸......嘶......”
一瓶冰凉的可乐混着冰块兜头淋下，男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仅头发湿了，手里的望远镜也被可乐杯子砸了个正着，砰的一声脱手砸在了地上。
“操！”
男生愤怒地站了起来，回头正好对上鄢南阴沉的目光。
“不好意思，杯子脱手了。”
他挑了挑唇角，笑容冷漠而轻蔑，
“望远镜摔坏了吧？加上你身上这套衣服，赔你十万够不够？”
男生气得破口大骂：
“我操|你妈！有钱了不起啊？”
鄢南还没想好究竟是怼他还是直接动粗，只见身后第八排的位置突然跨下来另一个男人，衬衫西裤的精英装扮，健壮的右臂直接拎起了前排小弱鸡男生的衣服后领。
男生急的跳脚：
“你他妈又是什么人？”
男人瞥一眼身旁一脸懵逼的鄢南，声音比他还阴沉十倍：
“我是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