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郎哽咽道:“两个两岁的孩子睡在一起,她们时常望着空空如也的屋顶,两人一齐笑得咯咯的,她们并不知晓自己的行为,但我们当真给吓坏了。”
“当时逃亡路上有一游道,见乳娘抱着两个孩子,他直言二女有大造化,但命运很是坎坷——”谢大郎惋叹道:“当时我们见他衣衫褴褛,只当是来骗吃骗喝的,便送了他一碗吃的,那游道吃饱喝足,也未再多说,在身上抠抠搜搜,找出一对玉来——”
“接手之前,某以为是什么石头骗人的,弄得倒是挺像真的,但上手摸过之后,便能察觉到此玉的细腻,一碗饭哪里值当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游道将东西交给我们,人已经走了很远,只留下一句,会有人替我们还的——人便消失在苍茫天地之间,后来我们再要寻他,却始终寻不到人。”
“两个孩子的异常,使我们不得不放在心上,便将两块玉做了平安扣,一人戴一个,队伍复又行了一段,再没出现什么异常,对那游道的话,也信了几分。”道一却是突然摸上了心口,那里也有一块玉,她从不离身,凌虚子说捡到她时,身上便有的。
“但双方未交换名姓,想要感谢对方也做不到。”
谢大郎有些懊恼的说,“我们的队伍忧心有追兵,一路上行得急,待发现小一丢了时,想要再找已经不知从何去寻,那日我不离开就好了,什么事比得上两个女儿。”
“小一的遗失,韫儿的不正常,使我们彻底相信了游道的话。后来天下大定之后,我们四下派人去找到那游道,想他肯定有办法的,这些年一直在寻游道和小一,但是遍寻未果。”
“韫儿戴了平安扣之后,同寻常人家的孩子并未区别,只是随着年岁大了,她好似遇着了瘟神一般,走到哪里倒霉到哪里,还经常见到一些,我们见不着的东西。”
“寻常人家喝两口茶水,这么简单的事,她做起来都异常的困难,杯子送到嘴边时,就像有人在用力推她手似的,杯子忽然转到了旁,从她脖子淋了下去,即便水温不是很高,也被烫得不轻。”
“便是走路都能遇到问题,身后空无一人,衣摆就像被人拉住了似的,她也能摔个大跟头,从六岁那年开始,我们便不再让韫儿外出,只在松涛院里活动。”
难怪外面没有关于谢家大房小娘子,一个美若天仙,一个失踪的传闻,这些事都只能瞒住外面的人,内里的人却是门清的,谢家大房除了这两位女郎,还有一位未及冠的小郎君。
谢家那么古怪的理由,总算找到了。
不提那位失踪的小娘子,这位韫娘子简直就像是被瘟神附体了,倒霉不断。道一有些心疼想摸摸对方,但记着自己如今是个小郎君,猛的收回了手。
她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颤抖,“我如今有一个猜测,需要证实,还请让我看看她身上的那块玉——”
秦云的手如若无物的穿过藤蔓,她还侧身挡住几人视线,轻拨弄谢小娘子的衣襟,找到了藏在最里面的平安扣,又将衣襟整理好,顺着红绳的长度,将玉扣轻举,“这便是那游道给的玉做的平安扣。”
道一眼里此刻只有那块玉。
她深吸一气,轻抚胸口,“谢小娘子生辰在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