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眸色更深了些,他并不怀疑道一的话,而是在想,究竟是谁利用了老四,是自家那几个不成器的,还是其他人,面上却是笑了起来,“回头朕让宫里头,送一盒药膏过去,年纪轻轻的,别留下疤痕了。”
陆云站在后面不显山不露水的,听得这话也不由垂眸笑了,王玄之教她的那话,早一刻说,晚一刻说,都没有此时说,效果更好了。
天家父子,先是天家,再是父子。
圣人疑心只怕是更重,既有对酆王不争气,又有利用他人的怒气,道一此时的话,并未直言酆王伤人的事,但他相信圣人心中是敞亮的。
酆王伤人的事,只在暗地里,并未拿到明面上来说,但圣人却以赐药,来证明酆王错了,同时也将此事揭过了,事后也不敢有人再用此事来大作文章了。
但是拿了药膏的道一,很可能会被记恨上,安道为何要作此安排,除非他能保证酆王不会再对自己人造成伤害,他又凭什么保证。
倏地,陆云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眼眸睁大,不是啊,这京城的水,真的又深又浑,明日他就要离开这长安,等水清了再来!
道一笑眯眯的回话,“道一谢过陛下赏赐。”
圣人便不再管此事了,他同众臣说,“准备一下,回京事宜。”说罢又补了一句,““此地沾了血腥,为避免不吉,便由道一师父留下来驱邪罢。”
摆明了就是让道一打扫这块地方,陆云越发觉得圣人不好相处,这是给了甜又打了一棒子呀,分明是他儿子做错了事,自个儿罚了又不心疼不已。
王玄之躬身行了一礼,“道一既是下臣的下属,又与下臣同共围猎,此次的事,下臣亦有责任,还请陛下责罚。”
圣人摆摆手不甚在意,“愿意的都可以留下。”
人群陆续散了,都在准备回京的事。
打猎的五人,已经先行了一位,还剩下四人,唯独陆云考虑了一下,在家族与救命恩情之间摇摆,又想到一个可能,一咬牙,还是留下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让他又后悔万分。
道一又重新拖着那头鹿,往深林那边去,“寺卿,我先去葬了它,还有小胖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要找到它才能离开——”
王玄之想了想,“它应该不会遇到敌人吧?”
道一迟疑的摇头,“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