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人想起来给他做素服,他总不能借了太监的衣裳来穿吧?因此萧景珩只好意思意思,将自己的鸭蛋青色的腰带系在了外面以示礼貌,这是他最接近白色的衣饰了。
他这身怪异的打扮,一身素服来送饭的齐正荣当然注意到了,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就像没看见,如往常一样,摆上饭就走。
皇子大奠这几日,皇上都在启元殿,齐正荣作为皇上的贴身内监,应该是极为忙碌的,但他还是一日三次亲自来送饭,从无遗漏。
萧景珩还发现,他平日里的茶水,总是一个固定的年轻内监负责,没人跟他换班。人又不是铁做的,自然是需要休息的,因此萧景珩并不能像是在家里,有陈嬷嬷和映霞伺候时那样,可以随时随地喝上热茶,他要茶要水都有时辰,烧茶的内监当差,他有水喝,入了夜,他只能得到一壶提前烧好的茶放在床头,想喝热水是没有的。
萧景珩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日子。他不仅没有不满,反而觉得烧茶的内监很有趣。内监一定是得到了齐正荣的严格叮嘱,小心翼翼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他甚至不当值的时候,都要将萧景珩的茶叶、茶壶和茶碗全都收起来抱着走才安心,唯一留给萧景珩的茶壶,他也从来都放在靠近床榻内侧的位置,恨不得藏起来的模样。
萧景珩就这样在平康宫住了几天。他太安静了,安静到一整日也没有一句话,也从不会主动找内侍们提要求,许多事都是自己动手。洗脸水端到他面前,他就洗洗,没有他也不要。
头发自己梳,衣服换下来,内监收走了去洗,他也不问,看到床边上有新洗干净的衣服他就换上,没有就不换也无所谓的模样。
他不说话,内监们也不会主动和他说话,虽然这些人当差都还算勤劳勤谨,但见到萧景珩,从来不会往前凑,一个个沉默的像是假人似的。
内监们很快摸清了萧景珩的生活规律,他早上总是起得很早,之后会在院子里练武,一直练到齐正荣亲自带着人来送早膳。
萧景珩很体贴的从不会耽搁齐正荣的时间,因此他总是一身汗的直接吃早膳,之后才会洗澡换衣裳,接着或者自己一人翻着平康宫书架上那为数不多的几本书,或者就看看院子里鱼缸里养得鱼,一上午就这么过去,好无聊的样子。
不说话,啥也不干,日日如此无聊,这人竟也沉得住气?内监们觉得萧景珩实在是个怪人。
怪人萧景珩移居到平康宫十几日之后,才头一次主动开口说话,而最先被他搭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管茶水的年轻内监。
“你叫什么?”萧景珩突然开口问道。
“回公子的话,”内监似乎压根没想到萧景珩会突然开口,吓了一跳的模样:“宫里人都叫奴才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