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接受了自己死了又复生的事实。
名为青敖的小童想要扯开他身上的镣铐,可是怎么也拽不开,急得如同火上房,“怎么办师父,我打不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金灿灿的华服,脑满肠肥一脸横肉,将那华服撑得几近裂开。
远远望上去,就像是一颗皮薄馅鼓的灌汤包。
“灌汤包”似乎喝多了,并没有意识到屋内多了个小童,他一进来咻咻笑了一声,“啪嗒”一声,落了锁。
青敖吓得躲到了东方斐身后,“师父,就是他绑了你,我听说他是摘花狂魔
洪吕,元婴期的修为,喜欢剥美人皮,这些年惨死在他手中的少男少女不计其数,都被他剥了皮制成了人面鼓……师父,怎么办……”
东方斐闻言目光微动。
他现在这具身体修为低还受了伤,只能智取。心中迅速定了主意。
“灌汤包”的目光如粘稠的液体一样一寸寸打量东方斐,越看眼神越露骨——
眼前这纱衣美人面容生得极好,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目光,像是极北雪峰上的皑皑白雪般圣洁冰冷,闭眸时却带着些许魅惑风情,宛如冰川融化后的春水。
长发如墨河般逶迤散开,他明显处于受制状态,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垂下,盖住了万千眸色。
美得不可方物,却又勾得人心痒痒。
不愧是他废了大力气弄来的美人!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灌汤包”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心一阵阵激动,这雅间绝对隔音,因此待会无论这美人惨叫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听到。
就在他要扑上去的时候,美人忽然对着他一笑。
这一笑可太要命了,洪吕的骨头瞬间酥了半边,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张着嘴,竟一时忘了要做什么。
纱衣美人却主动走上来,锁链相撞发出清脆响声,他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洪吕,眸中似有光华流转。
洪吕隐约感觉不对劲,想要移开目光,却又不舍得,只能看着东方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吞了吞口水,“美,美人……”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像是陷入泥潭。
东方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开口,“解开锁链。”
“解开……锁链?不……不行……”洪吕的意识挣扎着想要醒来,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眼前这美人眸中闪过一抹诡谲,眼睛开始一点点变化——
洪吕直觉不好,想要移开目光,却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瞳色越来越淡。
最终,东方斐的眼睛变成了灿金色,带着无尽的幻觉向他涌来。
洪吕基本上连挣扎都没有就彻底被控制,瞳孔彻底涣散,僵硬着身子掏出了钥匙,“啪嗒”一声,解开了缠在东方斐身上的锁灵链。
解开锁链后,他就直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偶。
东方斐活动了下手腕,瞟了洪吕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继续发号施令,“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洪吕身体颤了一下,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抗拒指令,奈何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心泛出团团黑气,而后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啊!”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过后,洪吕生生将自己的天灵盖拍碎。
“你……你……”他身体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在意识终于摆脱控制的时候,他也已然油尽灯枯,七窍流血,却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看清纱衣美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斐瞥了他一眼,“一声祖宗不为过。”
洪吕:“……”他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彻底挂了。
东方斐瞳色渐渐恢复了正常,面色却苍白的厉害,他踉跄了两步,忍不住地想叹气,幸好以前的术法还记得几个,要不然这次真的要遭。
不过以结丹的躯体
发动大乘期的幻术果然太勉强了。
若是本体,他发动着幻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现在却要周旋大半天才能勉强控了这灌汤包的心神……
躲在他身后的青敖小童惊呆了,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只是和那个穷凶极恶的胖子说了一句话,那胖子就自杀了。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亮,盯着“灌汤包”袖中滚落的那一沓银票,“师父,好多好多钱啊……”
他绞了绞小手又自我劝解:“师父,弟子没心动,师父说过君子固穷,不取不明之财……咦,师父,您……”
东方斐已经把那沓银票捡了起来放进衣袖之内,安详地和弟子解释:“不义之财可以黑吃黑。”
青敖小童:“……”
这还是那位穷疯了也要固守君子之道的师父吗?
东方斐活动了下手腕,看了青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跟为师回山。”
青敖:“嗷嗷!”
此地不宜久留,溜之。
东方斐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这具身体经脉受挫无法动用太多灵力,因此他格外的谨慎,他提气放轻步伐,慢慢地挪到走廊尽头,而后轻轻地推开了门,闪身走了出去。
星辰散落,月明中天。此时已是深夜,周围一片寂静。
东方斐轻轻阖上了门,门后有一蜿蜒小梯,唤名寻香梯,约莫是专门给来偷腥的达官贵人设立的。
正要沿着寻香梯向下走的时候,东方斐忽然顿住,若有所感抬头一看,心脏都差点骤停。
对面的屋脊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紫衣黑发,带了半张金色面具,衣袂随风飘扬,气度神秘优雅,像一只在月下舒展的九尾狐。
华丽到了极致,却也危险到了极致。
此刻他正在半曲着一条腿坐在屋脊上喝酒,月色朦胧中他看到了东方斐,遥遥举起酒杯,并无一言,对着东方斐似笑非笑,说不出的慵懒优雅。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