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
……
好痛。
脑子里像是有一百只虫子在爬。
林琬醒来了,头疼欲裂,眼前一片黑暗。
脸上湿润润的,大狗在舔她的脸。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浑身无力,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有人打开门。脚步声靠近她,在她身边停下。
她听见大狗兴奋的声音。
那人就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她的嘴巴被胶布封住了,也无法开口。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那人把自己抱起来,放到床上。
撕开嘴上胶布的时候,林琬觉得自己的皮肤也被撕掉了一样。一时间她分不清到底是脸上疼还是头疼,身体上的疼痛此起彼伏,她有些麻木不仁了。
“林琬。”
凌司夜出声了。
“别装死,把你的眼睛睁开。”
林琬没有动。
凌司夜不耐烦地拍了拍她的脸。
林琬张了张嘴,嘴边像被针扎了一圈,疼得她说不了话。
凌司夜用手指蘸水粗暴地在她嘴唇上抹了抹。
本就干裂的皮肤碰到水,林琬疼得整个人都弓起来了。
一袋冰袋贴到她嘴上。
过了一会儿,她适应了这个疼痛。
声音颤抖地开口:“我看不见了。”
明显感觉到拿着冰袋的手顿了一下。
林琬睁开眼睛,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她已经发现了,在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算天再黑,她也不可能连在她跟前舔她脸的狗都看不见。
她失明了。
凌司夜站起来往外走。
林琬躺在床上胸口上下大幅度起伏,她第一次这么想要大哭一场。
一个小时后,救护车来了。
林琬被送到医院,她的状态太差了,以至于一路上医生都要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回应,确保她还醒着,或者说,还活着。
失明让林琬彻底陷入绝望。
她头一回知道生不如死是这种滋味。
比知道癌症晚期还让人难受。
没有任何色彩的世界,她想明天就死了算了。
在医院里她被推来推去,医生检查她的眼睛,她的伤口,林琬任由他们把她翻来翻去地检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稍微安心。
最后护士把她送到病房里,没说什么就走了。
林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她好像独自一人站在沙漠里。
过了很久,傅林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着急又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琬琬,是我,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林琬嗯了一声。
傅林深又说:“别害怕,已经诊断出来了,是受刺激暂时性的失明,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林琬闭上眼睛,眼泪终于流出来。
傅林深温柔抹掉她眼角的眼泪,不停安慰她别害怕。
他没有意识到有人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切。
他伸手替林琬擦眼泪的画面被沈清清拍下来,转了几道手发给了凌司夜,毕竟不能让他查出来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