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失忆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六年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和林琬的这六年是怎么度过的,怎么一点儿画面都没有?
凌司夜沮丧地坐了一会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就是他坏事做太多的报应。
他相信报应了。
陈助理又来电催促,这次已经牵连到了码头,凌司夜坐立不安,又不忍心在林琬还没醒来就走,怕她睁开眼睛没有一个人陪着她让她伤心。
但电话一个接一个。
每一个电话接起来听到的内容都十分糟糕,凌司夜甚至怀疑还有没有底线了,他不敢再逗留,再不去处理他就真的连底都不剩了。
他跟护士说自己有事离开,又留下电话,等林琬醒过来让护士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护士答应了,看着他跑走,扭头跟另外一个护士说:“陆先生这两天都没来过啊?”
她们知道给林琬付钱的是陆川。
起初来医院里办手续的也是陆川。
小护士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中心医院的朋友跟我说,陆先生在昨天晚上隧道塌方的汽车里,伤的还挺重的。”
另一人吓了一跳:“没事吧?怎么这么巧?大晚上的陆先生怎么在那里,那隧道……”
“从市区来这儿,最近的路可不得经过那条隧道么?今天那条路已经被封了,再想回市区就得绕远路了。”
护士们都有些唏嘘。
查房的时候,发现林琬醒了,护士把凌司夜有事先走了告诉她,林琬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有些讷讷的。
护士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问她怎么了。
林琬勉强提了个微笑,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又做噩梦了呀。”护士一边给她调整点滴一边说,“不是好久没做噩梦了吗?你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要是心里不舒服,我们这儿还有个心理医生。”
护士的话让林琬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等护士走了,她给冯凯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去看看蒋心医生还在不在六院,在的话能不能请她过来一趟。
冯凯照做了。
刚过午饭时间,蒋心就来了。
久不见面,蒋心瘦了一圈,看起来更加凌厉。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林琬还以为是自己大学教授进来了,吓了一跳。
蒋心看到她先笑了:“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林琬也笑:“也只有你会跟早上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说这个话了。”
蒋心走过来,把包放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说:“让我猜猜,你是准备找我开解开解,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
“蒋医生日进斗金,我没耽误蒋医生赚钱吧?”
蒋心笑着瞥她一眼,轻飘飘地骂了一句“装蒜”,才道:“我拿你当朋友,你一句话我就来了,说吧,有什么想不开的?”
林琬笑容收了收。
沉默了两秒,说:“我梦见我爸爸了,他打了我一巴掌,说对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