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夜还是有点捉襟见肘。
主要是他现在没有合作伙伴,靠着以前的人脉,别人私底下也许愿意给你一点面子,但是扯到明面上,被人指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有人会公开站队。
就跟当初他欺负林氏,羞辱林国昌一样,那些跟林国昌要好的人际关系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斥责凌司夜忘恩负义。
但是不能否认那些人私底下做了很多帮助,林琬心里清楚,她也不强求每个人都要为了跟爸爸的那份交情牺牲自己,他们愿意伸出援手拉林家一小把都够了。
对于凌司夜眼下的境况,林琬谈不上多幸灾乐祸。
他已经失败过一回,被人羞辱过一回,这些她都亲眼看见了。
以前总想着报复,心里有怒火,以为看到凌司夜被践踏被轻视心里就会高兴,事实是以牙还牙并不让她痛快。
她所失去的已经彻底回不来了。
林天成在电话里小心翼翼试探她的态度,言外之意就是问她要不要帮凌司夜一把。
林琬只说:“按你的意思做”。
林氏重新开始她没有做出多少努力,是林天成的功劳,现在公司上下事务由他管理,自己就算姓林,也不能随便插手。
集团里的人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指不定多埋怨她,她心里明镜一样,说是为了林家的产业,但自己要是辛辛苦苦在一个公司快要倒闭的时候不离不弃没有离开,并且鞍前马后地操劳,是为了赌一把自己的前程,而不是为了一家一姓。
当初在爸爸手底下做事的很多人都是几十年的老员工,林氏倒闭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打击,很多人年纪很大了,在林氏不算中高层,守着自己一份岗位做了这么多年,再出去未必能找到同样薪资待遇的工作。
林天成带着他们把林氏重新做起来,他们更愿意跟随林天成,而不是林家一个没用的甚至是罪魁祸首的女儿。
要是真算起来,没准林跃在集团里口碑还比她好。
林琬叹一口气。
坐在床边左顾右盼,忽然觉得这里有点陌生,才想起来这是别人的家,她的家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一时间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劲在抽,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使劲抽抽,她疼得脸色发白,咬着被子没有出声。
小凌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这样子,边往外跑边喊人。
傅林深接到冯姨的电话,从希罗酒店一路飞驰过来,他正陪着父母和女方家里人吃饭,婚礼定在夏天,这种没用的饭局三天两头都有。
好在女方似乎也对这桩婚事没什么太大期待,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他们两个人倒还算合得来。
这饭局他早就想找借口离开,听冯姨电话里着急,他立刻拿了外套说是病人出事了,急急忙忙就走。
林琬很久没有吐过了。
刚刚肚子里滚刀肉一样痛了一遍,又让她大吐特吐了一遍,傅林深来的时候,她整个人汗流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傅林深拿出药水,给她打针。
林琬半只手耷拉在床下,被跪坐在地毯上的凌璨抱在手上,不让她的手太累太凉。
“我太没用了,是不是啊璨璨?”林琬这会儿舒服了一点,还有力气说笑了。
凌璨摇头,小脸都吓得发白了,还没走开。
换做别的小孩看到那场面,非哭不可。
傅林深无奈地说:“这有什么的,你又不是头一天生病,到了这个阶段哪有一直没事的,你有反应是正常。你要是真的一点儿痛都没有,那才是奇迹了。”
林琬盯着头顶的输液滴滴答答,眼神有点迷离,轻声问:“我还能活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