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都璐说道：“现在教会中出现了许多厉害人物，包括藏兰主教在内，我对于他们很是欣赏敬佩，但也因此认识到我真正的作用并不在于处理教会事务。”

“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因为我的出身可以轻易调查，一眼就能望到底，能力……也算不错吧，所以包括魔咒学院的院长在内，其实已经多次向我暗示留校，管理层也对我抛出了橄榄枝。”

波尔本身对于权势的渴望并不强烈，更不要说以目前的发展来看魔咒学院根本就没办法和万灵教比较，所以原先他并没有考虑这条路，直到现在众多学院合并。

云端之城开办了月光集团投资的学校，本质是为了更好地教育员工们的后代，也设置了专门的成人学校帮助员工进行专业培训，但直到目前为止该学校并不对外招生，仅仅作用于内部人员。

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学校念书的经历，波尔认为万灵教的学校应该有更好的发展，并非只是单纯作为帮助平民启蒙的教会学校而存在，而是成为被大陆所有种族都认可的高端学府，让他们愿意把自己种族的未成年送来学习。

大概是因为少年时就在度假村里目睹众多种族和谐相处的情景，这对波尔的成长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因此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留校成为一名魔法导师，并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努力往上爬，直到他能够主导整个学校，然后就可以想办法把学校直接挪到云端之城继续发扬光大了。

都璐听明白了，原来波尔是想当个二五仔，卧底到魔法学院企图挖墙角。

她其实很认同波尔的想法，教育是社会进步的一大根本，但同时也受社会政治和经济制度影响，谁都不能否认学校是教化民众的一大利器，能够源源不断为社会培养出一批批工具人。

但说到底度假村到现在也没发展多久，虽然已经逐步壮大不容忽视，但底蕴确实不够，根本不可能突然冒出什么知名校友，想在短时间内发展学校非常困难，对此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就是抢。

直接把其他学校抢过来就可以跳过漫长的发展时间，不是吗？

都璐想了想，先是对波尔的决定表示支持，但接着提出异议：“你毕竟是我们万灵教的人，大家都知根知底，学校对你示好恐怕也是看在如今万灵教成为国教发展正盛，以你的才能和我们的帮助，想进入管理层并不难，但要是想当校长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之所以能成为国教，格拉蒂妮和罗威顿功不可没，现在的三皇子罗威顿已经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老国王出点意外他随时都可以登基，从中也能看出如今度假村与三皇子派系合作紧密，关系融洽。

但关系再融洽也不代表是一家人，就像格拉蒂妮……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甚至冷酷，但几年没有联系她和都璐的感情不可避免变淡，人类可不是不在乎时间流逝的长生种，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被外界环境所影响，即便现在她们依然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谁又能够保证在万灵教和安隆达发生冲突时格拉蒂妮会选择朋友而不是国家呢？

很多时候，感情是需要利益来维护的。

波尔对都璐的话表示认可，因此他今后必须做出一些取舍，在外界人的眼中他将不再插手教会事务，淡化自身与教会的联系，同时在这次的大战中加入军方，活跃于安隆达政治舞台。

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否则这次也不会和格拉蒂妮一起过来，青年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接着目光缓缓上移，认真端详着自己的老师：“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是非常优秀、至少在我的眼里，您是最厉害的存在，老师。”

“我敬佩着您，依赖着您，所以我紧紧跟随您的步伐，这世间的大部分褒义形容都能用在您身上，我知道不管我强不强大您都不会抛弃我，总会妥帖安排好一切。”

波尔想起了麦特欧老师，其实现在麦特欧混得很不错，升职加薪一条龙，如果魔咒学院没有和其他学校合并，说不准麦特欧还有机会混上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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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波尔并不想自己变成这样，他不希望与都璐的相处经历最终演变为褪色的回忆，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也希望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在她心里留下自己的位置，所以其实他很理解瑞兹家双子的出走选择，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想被她看见自己老态龙钟的模样。

精灵沉默许久，叹息着抱了抱自己的弟子，最后拍拍他的肩：“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吧，波尔，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