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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跑了, 村长有愧,第二天就和族老去官府请罪了。
县令自然把这事汇报给秦遇,“大人,这事您看怎么处理。”
秦遇想了想, 道:“把另一个村子的族老和受害人家人叫来吧。”
人已经没了, 现在说再多都没用, 只能谈后续补偿问题。
这事最开始的矛盾其实不大, 就是两个村子挨的近, 然后为了先修谁那边的路打起来。
两方人马到场,在县衙大堂对质, 村子乙这边的村长和族老,起身向对方深深一揖,村子甲那边沉默, 受害者的父亲冷着脸,受害者他娘背过身低声哭泣。
秦遇高坐大堂,县令在旁边落座。
惊堂木起,衙役杵着衙杖, 拖长了调子,低沉喊:“威——武——”
堂下双方虽然坐着,但心里已经有了敬畏。
村子乙的村长先行了一礼,然后对村子甲的人道:“山子犯了错,我们承认, 后续包庇他, 我们也承认。可是, 我们也有苦衷啊。”
受害者他娘立刻炸了:“你们有什么苦衷,你们村子人杀了人还有理了。”
村子乙的村长无力的垂首,把山子家里的情况说了, 又道:“当时那么混乱,彼此都拿着锄头,山子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从来没想过杀人。”
他们都只是想把对方压下去,只是推搡间,锄头落下来,砍在人脑门上,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秦遇面色严肃:“既然如此,为何不劝山子来自首。”
不是主观杀人,又主动自首,量刑的时候,会从轻发落。
村子乙的村长老泪落下来:“劝了,大人,我真的劝了。可是那孩子看到到处的通缉令吓破了胆。”
秦遇寒声:“这样说来,还是本官的不是了。”
不等对方反驳,秦遇又道:“先时本官未来,由县令处理,那时县令可没到处贴通缉令,他派人去捉山子问话,你们又是如何做的!”
一声接一声的质问,让村子乙的村长抬不起头。
村子甲那边昂首挺胸,跟着叫嚣,谁知秦遇矛头一转,对准他们:“官府办事自有章程,尔等岂敢聚众闹事,该当何罪!”
先时村子甲一村人跑到县衙外面虎视眈眈,把县令都吓死了,唯恐生了民乱。影响极其恶劣。
村子甲的众人心头一颤,忙道:“大人,我们只是想讨个公道。”
秦遇一拍惊堂木,喝道:“衙门自会替你们做主,你们慌什么,这般信不过衙门不成!”
“不不不,草民不敢。”村子甲村人跪在地上忙道。
村子乙也吓的满头大汗,齐齐跪在地。
县令在旁边骇的大气不敢出。
“威——武——”
衙杖有规律的杵打地面,传入众人耳中。
晾了几人一会儿,秦遇才缓和声音,“念你们是初次,且情有可原,这次便罢了。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绝不姑息。”
“是,是,小民不敢再犯。”众人深深磕了一头,才颤巍巍站起来,这下是不敢再坐了。
秦遇看向受害者双亲:“山子那边,衙门会持续搜捕,到时候抓住犯人,按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绝不姑息。但是现下有一个紧要问题,你们亲子枉死,再如何也换不回他的命,如今本官为你们寻求补偿,可有异议?”
受害者他娘只是哭,受害者他爹朝秦遇深深一揖。便是默许了。
山子的情况,秦遇已经知道了,不可能从山子家里要到补偿,只能从村子乙村长入手。
秦遇看向村子乙的村长:“尔等可愿做出补偿?”
“回大人,小民愿意。”
最后经过协商,村子乙筹钱,给受害者家人十五两银子的补偿。时下一头牛的价格。
众人都困难,为了这十五两银子,两方在公堂上吵的不可开交,被秦遇压了下去。
村子乙那边凑不够,打了三两银子的欠条。这事处理了,但还有事没处理。
内堂只有秦遇和县令两人时,秦遇喝道:“当初本官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事事有规划。若你处理得当,两个村子怎么会因为修路的事打起来。”
县令心头一突,当即跪下:“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大人容禀,实在是事情太多太杂,下官一时失察,下官”
秦遇冷冷俯视他:“你何止是失察。身为父母官,你御下不严,才会出现这种失误,这是其一。险生民乱,是你失职,这是其二。遇事躲避,不敢面对,这是其三。”
“齐县令,你扪心自问,你可对得起你身上这身官服。”
齐县令肝胆俱颤,“下官知罪,下官知罪,求大人再给下官一次机会。”
秦遇不语,就在齐县令心往下坠时,终于听到头顶声音:“你若再处理不好本地的事……”
“能能能,下官能。”齐县令连连保证。
秦遇这才离去,齐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喝道:“来人哪。”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齐县令面色冷厉:“去给本官查,谁负责那两个村子修路的事。”
下属眼皮子一颤,头更低了:“是,大人。”
当天晚上,县令大人惩处了两个书办,直接板子伺候,而后下了大牢,紧跟着又将一位大使降职。
齐县令这边的事,自然也传到了其他县,给其他县敲了个警钟,几位县令办事更加谨慎,认真,无形之中,提高了效率。
事情解决了,可到底折了一条人命,秦遇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