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永宁侯只是身体不适,思路很清晰,他能发挥的作用也不仅仅是镇场子。
只是这些直白话,看看皇上神色,史尚书忍住了。
上峰既开口,董侍郎也没有再耐着,道:“虽骑不了马,不过从京郊渡口出发,很平稳,到西都换马车,沿着官道走,马车尽量舒适些,抵达飞门关,对老侯爷的负担也没有那么大。”
“如此出行,会不会太慢了?”有人问。
董侍郎道:“日夜行船,河道畅通,夜里比白日还能快些,反倒是陆路,天黑之后,不得不降速甚至休息,长途来看,倒也不会慢许多。”
不过,与先前骑兵阵那样奔驰来比,肯定会慢一些。
可那样人疲马乏的快,明显不适合永宁侯。
董侍郎的建议,便是矮子里头挑高个,选个最符合状况的。
没办法,却也实际。
话说回来,如今本来也就是如此。
真不是没有办法了,他们何须讨论让永宁侯去边关辛劳呢?
龙椅上,皇上沉默不语。
不过这么些时间,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永宁侯赴边关的所有行程,都给安排好了。
真是效率至极!
皇上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藏针的目光落在黄太师身上。
所有因由,来自黄太师。
那股子悲怆与哀鸣,要哭不哭的,把一整殿的人都给带进去了。
好一个黄晔啊,巧舌如簧,煽动人心,一等一的好本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坚持留秦胤在京中,让老头子抱憾终身、郁郁而终,那全是他的错了。
越想越不是个滋味,皇上起身,大步往外走。
徐公公正出神。
他也被黄太师这翻手间、把别人的想法全部掉了个头的本事给唬住了,身边皇上突然离开,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退朝!”他尖着嗓子,急匆匆喊着,大步追了上去。
经过黄太师身边时,皇上窝着火,还是顿住了脚步。
他盯着黄太师,道:“老太师主张秦爱卿出征,他若在外出了状况,你担得住吗?”
黄太师皱眉。
能有什么状况?
对大周而言,若秦胤坐镇,还拦不住西凉、南蜀大军,那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丢城丢地,所有朝臣,尤其是他们这些近臣,都要担责,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人。
更何况,事情是他搞出来的,他难道还能推给秦胤?
而对老侯爷个人来说,他因劳累加重病况,甚至病故,但这是他所追求的。
烧尽最后一丝力量。
死得其所。
黄太师敬佩秦胤,以与这样热血、忠义的老侯爷为同僚,同为大周奋斗而自豪。
“皇上,”黄太师答道,“老侯爷需得舟车行路,路途遥远,得早些下旨,让他出发。”
这么一个答案,让皇上青了脸色。
他吸气又呼气,忍了又忍,没有再说什么,一摔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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