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朝会!
竟然、竟然敢!
这是第一次,皇上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是“跋扈的臣子威压君王”。
“可恶!可恶至极!”
徐公公眼观鼻、鼻观心,这等时候,火上浇油都容易烧着自己,他并不敢多作举动。
外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徐公公心道,莫不是皇上不答应,黄太师追来了御书房?
这可真是胆大。
看了眼皇上神色,徐公公悄悄退出去。
得把黄太师劝回去。
黄太师自寻死路,也别连累御前伺候的他。
没想到,廊下站着的,既不是黄太师,也不是范太保,而是邓国师。
徐公公微微一怔,回过神来,他摆了摆手,小声道:“国师还是晚些再来吧。”
“皇上在气头上?”邓国师问。
“是,”徐公公点头,“连朝服都没顾上换。”
嘴角微微一扬,邓国师露出了一个诡异又不怀好意的笑容。
“无妨,”他道,“你只管去禀,贫道劝一劝皇上。”
徐公公皱眉,见邓国师十分坚持,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里头,皇上听闻国师来了,沉默一瞬,道:“让他进来。”
徐公公去引邓国师,压着声音道:“国师千万慎重,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可不想倒霉。”
邓国师睨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声“没出息”,脸上依旧浅笑着,出口一句:“你只管放心,贫道自有分寸。”
到了跟前,邓国师手持拂尘,与皇上行了一道家礼。
“国师怎么来了?”皇上问道。
只这一句话的工夫,邓国师已经辨明了皇上的状态。
如徐公公所言,皇上还穿着朝服。
面如寒冬北风,冻得声音都很紧,整个背部紧绷,十分僵硬。
果真是被气得不轻。
邓国师垂下眼帘,道:“贫道听说了早朝上的事,想着皇上定是十分心烦,来与皇上出谋划策。”
皇上打量了邓国师几眼,道:“国师难道还能指点用兵吗?”
“贫道只修道,没有念过几本兵书,连纸上谈兵都称不上,”邓国师顿了顿,道,“真要用兵,他们不是推举了永宁侯吗?”
话音一落,徐公公抽了口气,凉得他险些要去捂腮帮子。
看吧、看吧!
皇上刚刚舒缓了一丁点的面色,瞬间就又大雪冰封了!
邓国师在搞什么东西!
仿佛看不到皇上的脸色,邓国师继续道:“您并非不认同永宁侯的能力,也知道他便是病着也能压阵,真正让您生气的是,兵权在永宁侯手中,而定国公在他麾下。
要说谁最有可能知道吴王遗腹子的下落,那就是林宣。
现在的定国公若不是那个孩子,他与永宁侯联手,推一个傀儡出来。
若他真就是了,永宁侯借着手里的兵力,助他起势……
您担心的,其实是这个。”
直直的,皇上看着邓国师,不置可否。
哪怕没有回答,邓国师也知道,自己这一针下去,血珠子滋滋往外冒。
他还知道,皇上内心里,几乎认定了林繁就是赵临的遗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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