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气话,”皇太后道,“她毕竟是皇上的皇姐,是先帝的女儿。她没有造反,怎么拿她?”
哪怕是林繁真起兵了,只要赵瑰嘴上还在骂林繁,就奈何不了她。
又或者是,林繁一表忠诚,赵瑰不依不饶“胡说八道”,那也是林繁去祁阳向长公主当面解释,没有人可以迫使赵瑰如何如何。
她只是不回京而已。
一位长公主,不犯事,天南地北的,想去哪儿都是她的自由。
更何况是住在“外祖家”,名正言顺。
皇上恼道:“朕下旨命令她回京。”
“没那個必要,”皇太后道,“让她在祁阳待着吧。”
皇上不解地看了过来。
“祁阳有颜氏一门看着她,不会让她捣鼓事儿,也没有什么能捣鼓的,”皇太后迎着皇上的目光,语重心长道,“皇上还是再去一趟太傅府上,与他认真谈一谈。”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皇上冷声道:“朕与太傅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那老东西臭脾气,比石头都硬,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皇太后还要再说,皇上道:“不如母后亲自去一趟,与太傅说说吧,早上时候,母后不也与太师、太保好好谈了谈吗?”
不由地,皇太后绷紧了下颚。
她听得很清楚。
皇上怪她越俎代庖,怪她手深得太长。
可她何尝不怪自己?
早几年就大包大揽,不顾皇上的意思,直接行事,何至于此!
皇上揉了揉眉心,想到赵瑰那封冠冕堂皇的折子,心情越发得差了。
“既不肯回来,”他道,“让她死那儿得了!”
皇太后气得拍着几子站起来。
让赵瑰死在祁阳?
赵瑰那样的身份,是能随便弄死的?
京城才刚刚把清君侧的那个“侧”除了,就要迫不及待给林繁他们送上一份大礼吗?
颜家现在,恨不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赵瑰当菩萨给供着!
皇上却还说这样的话。
不管是气话,还是风凉话,都不该说。
母子之间,再一次不欢而散。
出走御书房,皇太后眯着眼看了看天色。
云层很低,黑沉沉的,眼看着又要下雨了。
下雨也好。
她冒雨去太傅府上,如此有诚意,太傅不至于闭门不见。
“安排马车……”皇太后正交代着王公公。
远处,一内侍急匆匆跑过来,行了个礼,压着声儿道:“二殿下回宫了。”
皇太后眉头一皱。
赵启刚刚回来。
昨日中午,他被几个认得的公子请去吃酒,酒劲很是上头。
那些人安排了个小院让他醒酒,赵启去了。
反正,这一身酒气回宫去,也只会让晋舒儿不舒服,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酒醒了再说。
哪知道一睡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他离开小院,才知道各处找他都找疯了。
晋舒儿昨日生产,惊险万分,大人去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却只有一口气。
赵启一听,魂吓飞了一半,飞似的往宫里赶,直赶了个气喘吁吁。
进了自己宫中,他扶着影壁,上气不接下气,问道:“都、都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