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回到景玉宫,舒嬷嬷刚做好冰镇的酸梅汤。
静太妃一到夏天就没什么胃口,舒嬷嬷就常做酸梅汤给她开胃,虽然不能让静太妃多吃东西,但也聊胜于无。
见白楹回来,静太妃抬了抬眼皮子,“开膳吧。”
白楹问了一句:“今天吃什么呀。”
“左右也不过这几个菜,有什么好问的?”静太妃见白楹伸手要去拿另外一碗酸梅汤,呵斥道,“不许动!”
白楹:“……阿楹想喝。”
静太妃吩咐人拿了一个小碗,然后将没动过的酸梅汤倒了一小点儿小碗里。
然后道:“喏,这才是你的。”
白楹:???
恕她直言,这种小碗还不够她喝一口。
您是认真的吗?!
白楹悲愤欲绝,但怕静太妃火气上来连这么一小口都不让她喝,连忙一饮而尽。
六月里,静太妃的火气挺大,白楹就像是面对自己更年期的麻麻,平时小心做事小声说话,就怕被逮到发作。
舒嬷嬷带着两个宫女把菜呈上来,其中有一道是拍黄瓜。
黄瓜拍扁撒上白糖,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白糖。
静太妃总算来了点精神,就在她要夹的时候,一双筷子已经快速伸到了盘子里,夹了一块沾满白糖的黄瓜到碗里。
静太妃:“……”
白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着静太妃落在半空的筷子,她连忙拿了公筷,给静太妃夹了好几块黄瓜到她碗中。
“太妃吃。”她笑容无比狗腿。
静太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饭后,静太妃和白楹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靠椅上,边上摆着一大盘冰块。
天气热,冰块少,只能紧着宫里最尊贵的几个人用。
像低位妃嫔,或是先帝留下来的几个妃子,都是没资格有的。
比如玉贵人,又比如好久都没出来过的顺太妃。
静太妃原本没有冰块用的,但她母家深受皇帝太后器重,养女儿又是被皇帝太后看重的福宝,内务府的人都是人精,哪能看不清风向?
所以说啊,嫁人嫁人,到头来依靠的还不是母家和孩子?
宫女站在一边儿给静太妃扇风,她小憩一会儿,便回寝宫歇下了。
临走前看了眼正在背书的白楹,“天黑了,要看书,回自己屋里头去。”
白楹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宫女把躺椅搬回里头,回来一看,白楹不见了。
她想着白楹应当也回去了,便没有放心上。
而此刻的白楹,已经在去景吾宫的路上了。
看到傅南歧在景吾宫殿内,她松了一口气,又不免庆幸。
感觉自己运气好好哦,大佬每次留宿宫中的时候,都是她待在景玉宫的日子。
太幸运了。
白楹蹑手蹑脚进去,轻轻喊了一声:“将离哥哥?”
傅南歧背对着她,这个背影就给白楹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她又喊了一声。
傅南歧:“滚开。”
和傅云祁说的话一模一样
白楹熟门熟路一把抱住傅南歧的手臂,像往常一样的软着嗓子撒娇:“将离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傅南歧微微低下头,看着矮不溜秋的小姑娘,忽而冷笑:“你来做什么?”
“……”这话好像有点熟悉?
大佬怎么了?
谁惹到他了?
白楹心里一紧,看傅南歧这样子,她的龟甲有点悬。
白楹把这辈子祖宗的脸都丢掉了,反正她也不知道“白楹”亲生爹妈是谁,丢点脸怎么了?
她伏低做小,声音又软了软:“将离哥哥,你不要生气啦,是谁欺负你了嘛?”
谁跟她家金大腿过不去,她就,她就诅咒他。
画地成圈,祝尔长眠!
白楹还想说什么,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两边刚长出来的一点肉被捏变形。
她:“呜呜呜!”
嘴巴都说不了话。
傅南歧弯下腰,凑近她,眼眸黝黑,看不见一点光,暗沉得就像外面的夜空。
“既然我讨厌死了,你还来做什么?”
“……”白楹脑袋一片空白,半分钟后,她眼睛猛地睁大!
白楹:“!!!”
不大佬你听我解释!!!
傅南歧不想听解释,他松开手,冷冷地看了白楹两颊红色的指印,淡道:“出去。”
白楹眼眶里迅速凝聚了泪水,她觉得现在应该算是拿了委屈小白花的剧本,还好她以前看了不少电视剧。
现在分分钟派上用场啊!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白楹吸了吸鼻子,眼中的泪倔强的不肯掉落,她低着头,肩膀轻轻颤抖,语气哽咽委屈。
“阿楹不就是玩笑地说了你讨厌嘛,你怎么可以当真?”
满满控诉。
傅南歧一愣,他神色古怪:“玩笑?”
白楹抬起头,大声道:“当然是玩笑!将离哥哥连女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话都分不清吗?”
就算不是玩笑,她能这么说?!
她是猪吗?
白楹脸颊上红色指印分外明显,傅南歧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用了很大的劲。
他明明就只是捏了捏。
娇气包。
傅南歧对白楹又多了一个定义。
白楹把眼泪憋了回去,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又隐忍不发的小可怜。
“况且,怀阳郡主喜欢三皇子,才为三皇子抱不平……阿楹喜欢的是将离哥哥,又怎么会觉得将离哥哥讨厌?”
傅南歧表情一僵。
虽然他知道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心底还是蔓延开一丝丝欢愉。
他瞅了小姑娘一眼,“你不喜欢傅云祁?他不是还给你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