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说的是贤王府的幕僚,管家应了一声,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能站起来,他佝偻着腰走出去,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把嘴里的血沫吐出来!
他的老命啊!
一年又一年,贤王的计划每每落空,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离他越来越远,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戾。
这就苦了他们这群奴才。
管家不敢再耽搁,他匆匆忙忙的,刚好和贤王世子迎面撞上。
贤王世子如今二十有二,已经娶妻生了个女儿。
他看着管家惊慌失措地向他请安,挑了挑眉,“项管家,你这是要去哪儿?”
尽管贤王和贤王世子不和,但他却是贤王唯一的儿子。
管家有苦难言,但盯着贤王世子的目光,只好一五一十交代,“……世子爷,老奴得先去请两位先生过来了。”
听完管家的话,贤王世子的面色唰一下变得很难看!
他没想到父王这么一把年纪了,孙女儿都有了,还不肯死心!
这么多年来,他和世子妃常闭门不出,低调程度堪比淮南王府,为的就是让皇伯父打消对贤王府的忌惮。
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好父王却一直心心念念那个位子!
他这么劝怎么说都没用,说多了,父子还离心了。
他难道不知道,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贤王世子火气上来,就要去找父亲。
管家一见,这还了得?
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贤王除了当年的贤王妃,对谁好过?
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都不在乎!
管家扑过去抱住贤王世子的腿,老人哭着哀求,“老奴求世子了,别去找王爷……”
一旦贤王世子找贤王,两个人吵起来,又是摔瓷瓶又是砸玉器,贤王就会知道是他跟贤王世子说这些事情。
他不会宰了独苗苗,但绝对不会放过他!
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哪里有半点一个王府管家的威严稳重?
贤王世子:“……”再大的火气也没了。
但显然他的神情还是阴郁的,他挣开管家的双手,在管家心如死灰的目光下,转了个方向,往自己院子走去。
管家松了一口气,从地上起来,心力交瘁地去完成贤王吩咐的事情。
贤王世子回到自己的院子,世子妃正在屋里头陪女儿玩。
相貌清秀,气质柔和的女子,抱着三四岁大的小姑娘,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贤王世子的心一瞬间软下来。
世子妃一抬头,看见门口的男人,脸上笑容扩大,她是江南女子,出身商贾,严格来说她和霍家的二少夫人还有一点远房亲戚的关系。
因为家世不扬,贤王对她一直不满意。
好在夫君体贴,只有几个侍妾,哪怕她生了女儿也依旧对她们疼爱有加。
思及此,世子妃喊了一声:“夫君。”
女儿回头,一见是爹爹,兴高采烈,也跟着喊:“爹爹!”
贤王世子却不似往常将她们拥入怀中,他沉默了一会儿,让嬷嬷把女儿抱走。
世子妃担忧问道:“夫君,是出了什么事吗?”
贤王世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提起了几年前说过的话,“我给你写一封和离书吧。”
……
隔日,二皇子府就收到了消息。
薄纸上只有一句话。
【贤王欲借刀,杀白楹。】
借刀?借谁的刀?
傅南歧烧掉信,敛眸,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轻不重敲着桌面,像是在敲着他的心。
明日那个小骗子不用去太学,指不定会出去玩。
正好给了贤王机会。
江林和影卫还在华贵人那,傅南歧皱起眉头,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不用进宫去给太后请安。
那他该找个什么理由进宫?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傅南歧就扯了扯唇,弧度很讽刺。
竟然有一天,他做事情,还会顾及这些。
可笑。
傅南歧刚起身要出门进宫,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门槛上,忍不住想,如果小姑娘明天正好出门,被贤王的人抓住……
他再出现。
好教会她一个道理。
傅云祁那种只会口头上说喜欢她的人,在紧要关头,压根就不会有半点用处。
更何况,昭贵妃这种毒妇,成了她的婆婆,那个小傻子段数再高能高的过她?
还不得被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样想着,傅南歧重新坐了回去,修长的手指翻了页兵书,漫不经心地想。
既然她喊他一声哥哥,那么在未来夫婿上,他也就费点心神,帮她把把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