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到铁牛抢灵石开始, 虞绒绒就在想，如他不走，能坚持到站在报名台前，就帮他付那三块灵石。

不是行善积德, 不是多管闲事。

而是始终觉得坚持的人, 总是值得个世界的一点温柔。

就像……自己一。

至于自己身后家人所说的瘟神一类的说法, 虞绒绒倒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个世界没有神，曾经最接近神的两个人, 也是自封为神与魔, 然后再在一场割裂整个大陆的大战后，将对方各自封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况且此事已经过去万年之久，若非还有一柄湛兮在那儿伫立，恐怕几乎已经快要无人相信件事的真实『性』。

队伍中一片哗然，没人想到铁牛居然还有等际遇, 有人出声便要说什么, 却身边的人拉拉，小声劝道：“说不定出钱也是打水漂呢？还没选上，别激动, 给几位道留个好印象更重要。”

铁牛紧紧咬着下唇，从不远处一路小跑过来, 犹豫片刻，十分认真地给虞绒绒行礼, 然后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我叫阮铁。”

虞绒绒有些诧异。

竟是个有名有姓的少年，而他刚才行礼的子, 虽然有些生疏，但可以看出，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 显然是真正学过礼数的。

浮玉山弟子按程序办事，根本不在乎钱是谁给的，登记阮铁的名字，便看向虞绒绒：“们的名字呢？”

虞绒绒当然不能真名，傅时画更不行，还在想名字，便听傅时画的声音响起来：“傅五，虞六。”

虞绒绒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

是在上一个弃世域时，面对如今已经变成一片灰烬的陈四时的名字，没想到现在还能再起来。

铁牛规矩地站在一旁，有些不安地等着登记之后的虞绒绒，看到走过来，他再次一拜到地，认真道：“虞姑娘，此日大恩，铭记于心，阮铁永生不忘，虽不知以后我会不会有什么造化，但只要恩人有所需，阮铁赴汤蹈火，绝无推辞。”

虞绒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道：“识字，懂礼，应出身不差，为何会流落到如今个地步。”

“那当然是因为他天煞孤星！”一人在旁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们兄妹俩是外地人吧？们有所不知，阮家本是此城大族，但自从在一个阴雨天生个玩儿以后，整个家族就开始衰败，阮老太爷好端端的硬朗身子也垮，他父母外出回来的马车也失控，好好儿一个家，七零八落，最后连宅子都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火给烧。”

旁边有人接茬道：“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我家当年也是受过阮老太爷恩惠的。谁不想接济孩子一把啊，但……但几年来，所有对孩子好的人家，没过几个月，就都死。一来二去的，谁还敢啊！我劝们也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活命要紧啊！”

阮铁绞紧手指，一言不发，但整个人显都紧张起来，似是很怕虞绒绒反悔。

虞绒绒笑笑：“多谢各位的告知与好，修道之人不信命，也没那么容易死。”

言罢，看向傅时画，想他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事情，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可能『性』，却见傅时画沉『吟』片刻，开口道：“不是兄妹。”

虞绒绒：“……？”

等等啊，人家说那么一段，就只注到里吗！

其他人见虞绒绒不听劝，自然不愿多管闲事，以免自己再阮铁那瘟神的瘟气沾到，而入测试的队伍前移，也已经很快到阮铁。

衣衫褴褛的少年深吸一口气，慢慢挺直腰背。

曾经他也是阮家的小少爷，但到如今，他竟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未曾站直过。

道中人看人，自然不该看衣衫，但就算虞绒绒给他交三块灵石，阮铁看上去也太脏，让喜净的几位道执事难免稍微拧拧眉头，很是克服一番心障碍，才道：“把手放在水镜上。”

脏烂还有冻疮的手按在镜面上。

那执事例行公事道：“能感受到什么吗？”

阮铁却没有回答他，只有些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下。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在看那面镜子。

水镜中有过于璀璨的光倏而迸发，阮铁的那只手肉眼可见地变得白净到近乎透，可以看到那些『乳』白『色』的光宛如肉眼可见手可触『摸』的东，争先恐后地向他的体内涌去！

执事哪里见过种阵仗，但没见过，他也已经白什么，再看向阮铁时的眼神已经完全变。

“天、天生道脉……！”一旁有另一位执事愕然惊呼道。

如只是普通的根骨好，资质佳，倒也不至于大家如此愕然。

但浮玉山已经足足八十年没有出过一个天生道脉，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输给其他派，如今倏而出现一位，毫无疑，浮玉山一定会竭尽所能将资源砸在他身上！

有执事已经开始懊恼自己方才为什么眼拙，没有自己来送出那三块灵石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