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边连棵树都没有,她就着盛水的陶罐喝了水,就坐在小推车遮住的阴凉里歇了一会儿,就又去了地里。
看着眼前一棵棵药材,暮玲舍不得停下来。这片无人问津的荒地,现在成了宝地。
中午她们也只坐在蓬蒿的阴凉处休息了一会儿,啃了两口干粮,她就又去干活,任烈日将脸晒得生疼。
直到天黑得看不清哪是药材了,暮玲才决定回家。小推车上装满了药材,挂在推车把上的篮子里也装了大半篮。
她推着车在前面走,暮烟在后面跟着,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湿透了,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干,黏黏的贴在身上,很别扭。
走过池塘边,穿过那段熟悉的小路,进胡同的地方是个上坡。车推到上坡的一半,上不去了,又退了下来,暮玲差点被推倒,吓得暮烟赶紧过去推住姐姐的后背。
“姐你小心,可别摔倒了!”
这时候对门的大刚正挑着水桶出来挑水。壮劳力白天都要下地,或者是出去找短工做,像挑水这些家务活都是早晚才干。
大刚跑两步过来将推车前面抓住,推车才没有再继续后退。
“玲子,你家又没有牲口没有羊的,弄这么多草做什么?”
还好天黑,他看不清车上装的是什么,只是看着像草。
暮玲稳稳心神道:“大刚哥去挑水啊!我这两天闲着没事,就弄点草,准备过几天买只小羊羔养着呢!”
大刚放下水桶,帮忙把推车推到坡上面:“以后家里有个搬搬抬抬的力气活就喊我,门对门住着,帮一把也少不了啥。甭听我娘瞎咧咧,她就是嘴不好,心里没啥。”
“嗯!谢谢大刚哥。”
大刚挑起水桶走了,暮玲推起小车回了家。暮家大门开着,门槛都没有放,是在给她们留门。
等暮玲推着车进了门,暮烟将门槛放上,关了门。
梁氏听见门响,从灶屋出来看:“怎么弄这么晚,两个丫头去那荒郊野地的,让人怎么放心。”
这是暮烟来了这么多天,从梁氏嘴里听过最好听的一句话。
灶屋里已经点起了灯,暮丰正坐在饭桌前等着,听见她们进了院子才去盛饭。
暮玲将小车放下,暮烟去洗手。她将手上弄脏的绷带打开,见伤口已经结了痂,便将绷带丢了,匆匆洗了手去吃饭,既定的说书时间就快到了。
忙了一天,暮烟已经饿透了,今天的两面饽饽吃起来格外香,她吃了大半个,又喝了半碗稀粥,吃得都打饱嗝儿了。
吃完饭,暮烟不敢再耽搁,立刻就往打麦场去了。
累了一天,这说书的活她真的不想干了。可是她挤走了人家原来说书的老先生,现在又不想说了,有点说不过去。好在讲故事这件事,她也喜欢。她并不在乎能收到多少粮食,只是不想让大家失望。
暮烟站在桌子后面,还没有开口说话便打了一个哈欠。
傻二蛋呵呵笑着说:“困了,睡觉。”
曹璋走近两步小声说:“累了?若是累了今日便不说,反正大家也就是聚在这里乘凉聊天,听书也就是个由头而已。再说说一晚上,也挣不了二斤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