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吃了早饭,暮烟便说要给后院送醉枣去。她拿着碗装了满满一碗,又趁梁氏不注意,包了一些在帕子里,准备给二奶奶。
她将包着醉枣的帕子塞进袖子里,端着碗去了后院。二奶奶正靠在西屋门口晒太阳,见她端着碗进来,用手指指北屋,没有说话,意思是老太婆在屋里,叫暮烟去吧!
暮烟一手端着碗,一手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包递过去,小声说:“二奶奶,醉枣!”
二奶奶先朝北屋看看,见没有动静才伸手接过来,也塞进袖口里。暮烟端着碗去了北屋,一站在那里就想起老太婆那阴森森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紧。先在门外咳嗽一声,才鼓起勇气叫了声“奶奶”。
屋里“嗯”了一声,暮烟才撩起门帘进去,见老太婆正在堂屋的方桌旁坐着。她手里拿着拐杖,脸色仍旧那样难看。暮烟将手里的碗往前递递:“醉枣。”
老太婆眼神朝方桌上一瞟:“放下吧!连个话都不会说,没一点出息。”
暮烟将碗放下,一刻也不想多停,立刻转身离开。她心里想:谁不会说话,只是不想跟你说而已。
见二奶奶还在西屋门口站着,暮烟朝她飞了个眼神,便跑了出去。
暮家的院子里,梁氏将高粱穗子摊开晒着,几只鸡如斗牛士般围着高粱转圈子,趁梁氏不注意就过去吃上两口,气得梁氏骂道:“前两日中秋咋没把你们都炖了。”
暮玲用一只手拎着根棍子,在高粱穗子上一下下敲打,迸溅起来的高粱粒子引得那些鸡跑前跑后,忙得像跳舞。
傍晚,暮玲故技重施,再去曹家换药,暮烟明明知道这是她的伎俩,也是无可奈何。
这日李氏又来买咸鸭蛋,进门便拉着梁氏眉飞色舞道:“嫂子,我可得提前恭喜你了,等玲子跟田先生成亲的时候,我要给他们做喜娘,沾沾喜气,我可是全科人。”
梁氏将她的手甩开,微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成什么亲!”
“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家姑娘都跟人家好成那样了,再不成亲像什么话!”
“他们,他们好成哪样了?”
“就是那样。”李氏两只手比划着往一块儿凑,梁氏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可别胡说,你亲眼看见了?这坏人姑娘名声的事可如同杀人!”
李氏见她真生气了,才惊讶道:“你真不知道,现在整个陈钟村都传遍了,说你家玲子与田先生相好!”
梁氏顾不上招呼李氏,急匆匆出门,直奔书塾。田先生正在带学生们读书,梁氏在窗外叫了声:“田先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梁氏从书塾的窗户里听到有孩子说:“先生的丈母娘来了,是不是要成亲了?”
田先生放下书本出门来,朝梁氏抱拳躬身道:“暮夫人,您找小生可有什么事?”
既然全村人都知道了,梁氏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就用平日里的嗓音道:“你可是教书育人的先生,当最懂礼数,怎的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田先生不明所以:“夫人何故如此说,我做了什么?”
梁氏气得脸色铁青:“你做了什么,你勾引我家暮玲,惹得全村人笑话,我暮家的家教被你毁得彻彻底底,你说怎么办?”
“我,我们并不曾做什么逾矩之事。”
并未逾矩,他这是承认了二人有交集!屋里的学生可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