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去曹家拿药,曹先生将李氏的意思转达给梁氏,其实不用别人转达,梁氏也大概知道李氏的意思。
“先生,儿子娶媳妇,新房子自然是要盖的,这不用谁说。可是二十两彩礼,未免也太多了吧!”
她话音才落,本来已经回了家的李氏,不知道为什么又去而复返,正好听见她说彩礼太多。
“呦!二十两这个数,我还是听暮三嫂嫂您说的呢!怎么轮到我家姑娘头上就是多了呢!”
梁氏压压心里的怒气,仍然面带微笑道:“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归根结底是觉得那姓田的不靠谱,我不同意那门亲事。现在你说出这个数字,那也就是婉拒的意思喽!那就罢了,我有自知,是我的儿子不争气。”
说罢,梁氏拿了药就要走,李氏说送她出门,也跟着一起出了曹家大门。
见她跟着,梁氏就知道她是不死心,也不主动理她,一直走进书塾旁的胡同。
等上了主街,两人就再不同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走到胡同一半的时候,李氏在后面一拍大腿,故作懊恼道:“我就说这亲事做不得,可秀英那个死丫头,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就非看中了你家暮丰那张脸,真是鬼迷心窍。”
梁氏停住脚步回身道:“这么说,这亲事还有回旋的余地,那咱就坐下来好好说说。”
两人走去大槐树下,就着爆出来的树根坐下。
梁氏先开口:“若想做成亲戚,那咱就往一处说,不要各说各的。房子不用你说,我家肯定会盖,钱我已经攒得差不多了,原本就是准备秋后卖了药材就动工的。至于彩礼,按照咱们十里八乡的常理,六两六,该有的礼我一样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可你儿子也没个营生,日后他们要靠什么过活?”
梁氏拍拍膝盖,理理衣襟:“你说我盖房子的钱是如何攒下的,反正又不是我生出来的。去年我家就开了五六亩荒地,一开春就种上了药材,秋后又能卖一笔钱。”
梁氏的意思,家里的钱都是她在管,家里的事也都是她说了算。
李氏叹口气道:“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他们私底下来往难免叫人说闲话,他们不懂,咱们做大人的还得顾着脸面不是。”
“那就先小定,等我回去看看黄历,备好了礼,亲自带着丰儿上门。”
李氏有李氏的盘算,你家儿子不争气就要拿钱和东西出来做保障。梁氏也有梁氏的打算,暮玲眼看要出嫁了,家里少了个劳力,论干活,这个秀英不比暮玲差,她家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二人谈拢,梁氏回去择吉日,准备四彩礼。
小定的四彩礼,可大可小,不过后面还有大定,所以小定要有个分寸。
暮家饭桌上,梁氏问:“烟儿,你哥与秀英小定的四彩礼,你看该备些什么合适?”
这事,她不问暮玲不问暮丰,偏偏来问暮烟,不就是想让她去准备。
暮玲道:“娘,这么急做什么,让他们以为咱家上赶着,不是更拿乔?”
暮丰满脸带笑白了她一眼:“你管这些做什么,都是要出嫁的人了!”
暮玲才不想管他们这些闲事,低头吃饭。暮烟道:“我来准备吧!哪天用?”
“回头我看看黄历,就这几日,你备好了就拿回来吧!”
暮丰乐着在一边说:“东西备好些,莫让人家挑了理。”
暮玲张张嘴,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便又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