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晴嘴角一抽，认命的护在神明大人身边，随他一同进入了深渊中。

再次进入深渊，有黑龙的带路，也算是轻车熟路。

这次她下落的距离比之前还要深。

黑龙在深渊里似乎不会迷路的样子，带着她飞了好一会儿，直到停在了一座宫殿的门前。

顾晓晴惊奇的打量着宫殿，“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一座宫殿！”

“自然，”戴莫斯瞥了她一眼，盘腿坐在王座上，“你们这些恶魔都有自己的宫殿，我这个黑暗之神还能没有不成。”

“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都是神了，跟我们能一样吗！”

戴莫斯：……

顾晓晴无趣的耸了耸肩，拿出一把椅子坐下，“好吧，你让我来这到底是想说什么？”

戴莫斯仔细的打量着她，似乎略有些费解的样子，自顾自的说，“我是一位恶意中孕育出的神明，生来就能看透这世界的一切喜恶，与光明神平起平坐。但，天道并不待见我，将我关在这深渊之中。我虽然明白，但并不甘心，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是做过许多蠢事的下场。”

他自嘲一笑，高高在上的神明仿若一瞬间掉下了神坛。

“直到有一日，我遇到了那位大人。”

顾晓晴漫不经心的动作一顿，“大人？”

“是的，就是那位，来自境外的主神大人。”

“啊，说起来，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大人了。”她托着腮，感叹了一句。

真的是，好久了呢。

戴莫斯看了她一眼，竟一时有些分不清她此时的情绪，思索了一下继续说：“大人告诉我，曾经也有一个跟我相似的人，她不是神，却拥有着神明的力量。她也同我一样，从小伴着恶意长大……大人说，如果我能见到她，一定能跟她相处的不错。”

“在没见到你之前，我还曾想过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见到你……”他顿了顿。

顾晓晴漫不经心的点了点脸颊，“怎么，让你失望了？”

“不。”戴莫斯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说，但我很佩服你。”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时时承受神魂分裂的痛苦，就算是神明，也做不到。”

顾晓晴不在意的勾了勾唇，“怎么做不到，试试，就做到了。”

戴莫斯不与她争辩，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我曾想，既然世人对神明的定义都是善良博爱，那从恶意中诞生的我，又算是什么。”

“但这么多年下来，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种种，直到见到你，我明白了……”

顾晓晴：……

她什么时候那么能启发人了？

-

顾晓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深渊。

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面无表情的发呆。

没有去见那些恶魔。

没有去见安杰洛斯。

顺便还把冒出来的‘顾七’又摁了回去。

她闭上眼睛，那些遥远的记忆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那些在她繁杂的记忆中遥远到仿佛已经被埋葬了几个世纪，理应被遗忘的记忆。

但却，从未遗忘过。

那些痛苦、难过、悲伤的，亦或是幸福、快乐和遗憾。

作为主魂，她拥有着所有碎片都不曾拥有的完整的，清晰的所有记忆。

同时她也承担着，所有记忆的带来的混乱，和痛苦。

她知道，这是惩罚。

来自那些还只是稍稍露出了一点端倪，她还未曾窥探到的遥远的过去，来自一场或许难以想象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