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
“这并不是你的第一次人生。”
“曾经因为你,咒术界迎来了巨大的损失,青年咒术师死伤殆尽,咒术界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被封印——”
少年七彩色的眼眸骤缩,他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他没有否认关于是否意识到这辈子是不是二周目的事情,从麻仓叶王的话里就能推断出来这件事了。
可是因为他的存在让其他人遭受不测?
不可能。
童磨相信自己不会因为什么莫须有的理由做出这种事。
天元神秘莫测的摇摇头:“你根本没有之前的记忆吧,怎么能够如此笃定的说出这种话呢?”
童磨冷笑道:“我没有之前的记忆,你就有吗?”
他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俯身冷冷注视着没有人样子的天元:“你如果对曾经发生的事全部了若指掌,怎么什么事、什么行动都不去做?”
天元张了张嘴。
童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别说什么狗屁的命运、变数——天意不可违这种话,你可是天元啊。”
少年环视这复杂、恢宏,却空荡荡的处所。
“咒术界所有咒术师施展结界都要依赖的存在,传说中以一己之力加固了整个霓虹结界的‘天元大人’。”
“我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什么叫做特权。不管是□□、术式、还是大脑,只要你拥有比别人超出更多的优势,可以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那么在你所在的群体中,你就拥有了‘特权’。”
那双七彩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元。
“就像我的信徒们需要我,五条家需要六眼,咒术界需要更多新鲜的血液,更多有天分的孩子。”
“就像只要咒术师、诅咒的存在一天不被公之于众,就被需要的天元大人你。”
童磨顿了顿,调整自己的表情,温柔道:“你告诉我你这么特殊的存在,不能利用总监部或者御三家去避免那些本该发生的悲剧吗?”
天元面无表情,沉声道:“你是因为你身边那个叫做灰原雄的学生在迁怒我吗?”
童磨眼睛...
亮的惊人,他喃喃自语道:“我没有迁怒你,我不过是在怪罪我自己而已。”
“明明都拥有这样的能力和地位,却犹犹豫豫、踯躅不决,太糟糕了。”
天元:“……”
童磨突然自言自语起来,话题内容一路跑偏,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童磨到底在想什么。
天元道:“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求证那件事吗——我告诉五条家你的存在是一切悲剧的源头这件事。”
童磨摇头,眯着眼睛站起来:“当然不是了。天元大人,你不知道我找你会是因为什么吗?”
白橡色长发的少年幽幽道:“我的父母,可爱的、慈祥的爸爸妈妈,他们的身体被偷走了。真是可怕,在五条家的祖宅,在您加强过的结界之下,我父母的身体就这样被人盗走——”
“太让人生气了啊。”
“我说。天元大人,你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吗?”
天元沉默不语。
一阵寂静后,童磨突然笑了。
“您这样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童磨五指插进头发里向后一捋,露出和五条悟极其相似的五官,他微微昂起头,眼睑却半垂着,如同非人类一样的瞳孔自上而下没有任何感情的注视着天元。
“!”
明明自己才是活了一千多年,度过了漫长岁月的非同一般的存在,可是面对这样的童磨,天元却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战栗。
他像是神明毫无感情的注视着人世间的一切。
神明……
童磨没管这千年老怪物在想什么,继续道:“既然你不知道的话,我也不会逼迫您,不过希望之后您也不要对我的行为有任何插手,不然我不能保证,以及会不会……”
“因为太过生气,导致轻而易举的失去理智,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比如,对尊贵的天元大人出手——”
“你!”天元猛的起身,身躯剧烈抖动,他体表的皮肤微微抽搐,咬牙道:“你在威胁我?”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叹了口气:“不可以这么说啊,天元大人,我不过是……通知你而已。”
“你不满意的话,可以现在就对我出手哦。”
“不管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御三家、总监部的人来帮你,我都可以接受。”
“没有人可以胜过我,如果有,他也不能胜过我的亲人和伙伴们。”
天元憋屈的住嘴了。
现在的咒术界不是没有天赋强大的咒术师,可那些人在童磨面前被称为臭鱼烂虾都不为过,指望他们打败童磨?
别开玩笑了。
而且童磨的身边,还有五条悟,还有夏油杰,还有伏黑甚尔——
天元泄力了,他重新坐回去,疲惫道:“我明白了,童磨,我不会干扰你的行为的。”
从行为模式来看,这个童磨还是十年前的童磨,他就算做出格的事情,又能出格到什么地步呢?
总不至...
于把天捅塌了吧?
既然如此,不如就暂时说着他的心意,以免真的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了。
童磨两只手撑在嘴角对天元扯开一个笑容,放下手,离开房间,背对着天元随意挥了挥手:“那么,再见。天元大人~”
背影是说不出的肆意和潇洒。
这个少年一口一个“天元大人”,里面却一丁点尊敬崇拜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蕴含着无尽的嘲讽和讥笑。
天元在童磨走后,一个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过了会,他又把目光投放在桌子角落里放置的黑匣子上面。
这个黑匣子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换过位置了。
天元缓缓的把手掌悬空放置黑匣子的正上方,出神片刻,轻轻按下。
手掌和黑匣子紧密贴个在一起。
——
血腥味。
血腥味。
没有别的味道。
天元的目光跟随者黑匣子的主人移动。
这个角度仅仅可以看到携带者的下颌。
但是那长长的,质地微硬的白橡色发丝是那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