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李山是故意的,戏弄善良的巧珍,肯定是因为巧珍之前拒绝了李大福,他这是为李大福出头。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姓李,他们是同祖宗的,一个祖宗就得互相帮衬着。
有人说,李山年纪比巧珍大多了,都可以当她叔了,大家都理解错了,李山可能是把巧珍当小孩子,想引导她的人生成长。说这话的人,是有几滴墨水的,只是,后来,都在粪水中度过了。
林厚德原本就不在意这件事,现在大家拿自己的女儿胡说八道,他那老实的个头,在家里发起了牢骚。
“这李山,忒坏了,要是不喜欢我闺女,也不要搞坏她的名声。”林厚德拿起烟杆使劲地敲木桌,就着那咯噔咯噔的声音,鼻孔喷气地气说道。
巧珍正在厨房里烧菜,锅铲发出的声音嚓嚓地,嘈杂又大声,仿佛一股声浪,挡住了外来的声音。
父亲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也没有听清楚。
她弯腰把一卷枯草塞进灶头里面,然后掀开锅盖,用铲子,铲几下,房间里昏暗昏暗的,但是可以看得见从菜里冒出来的热气,浓烈又滚烫。
火苗从灶头里面窜了出来,枯草准备烧到了尾端,巧珍急忙放下铲子,弯下腰来,贴近地面,拾起一根棍子,把尾端的枯草连着红红的灰烬一起推进灶头,火苗也跟着缩了进去。
“明天,我就去查查,那李山,是个什么人,得把事情讲清楚!”林厚德用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旧的发黑的方桌,全身一个颤抖,四个桌脚都往地面凹陷了几分(地面是压实的泥地,踩踏多了,现在也不平整了,到处是凹凸不平的坑洼),板着脸,气愤地盯着门槛,骂道。
枯草燃烧的时候,发出噼啵噼啵的声音,炒菜的时候,铲子与铁锅相摩擦,发出嚓嚓的响声,两个声音混在一起,阻隔了巧珍的听觉。
除了厨房的声音,林厚德的讲话声无法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里。
“别去了,我都问清楚了!”莫婷风风火火,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走进来说道。
“美珍,你去,叫你姐过来。”莫婷对坐在门口玩绳子的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一听,就乖乖地跑到厨房喊道:“阿姐,阿妈叫你过去一下。”
“等一下,我把这菜盛好就去。”巧珍微笑着对小女孩说道,然后一手把菜碟子放在灶台上,右手拿着锅铲的长柄,把锅的菜铲上来。
小女孩把话带到后,就又坐在门槛上,继续玩自己的绳子。
巧珍前后忙活着,把饭菜都端出来,整整齐齐放在餐桌上,然后,看了一下屋内,不见母亲,心里有些疑虑。
林厚德放下烟杆,朝餐桌走来。
“吃饭啦!”巧珍大声吆喝一声。
小小的厅房,一下子就挤满了人,围坐在方桌边上。
巧珍的大弟林大福,捧起大瓷碗,举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说道:“阿姐,那个李山是十口村的,那地方,年年闹干旱,村里水源基本上是靠下雨,你不会真要嫁去那里吧?”
“歌谣里就有一句,死也不嫁十口村!”二妹丽珍一边嚼着饭菜,一边鼓着嘴巴嘟哝着。
“小孩子懂什么!”林厚德咂一口自己酿的果酒,然后瞪了一下丽珍说道。
林厚德出声后,大弟林大福,二弟林大贵只顾低着头吃饭,不敢出声。
“你们阿姐长大了,终究是要出嫁的,但是,嫁人,最重要的是要看人品,这个人好不好!”莫婷扫视了一圈,看看自己的儿女,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巧珍捧着瓷碗,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夹菜吃饭。她看到坐在旁边的二妹美珍个子小,手短,还不忘给她的碗里夹上一些菜。
美珍一边吃着一边流着口水,巧珍往她的嘴里送一块萝卜,萝卜在她的嘴巴里缓缓转动,但是,口水总是止不住地从嘴角留下来。
“这几天,李山是回家了,说是家里有事,他还会回来的。”莫婷一脸淡定宽心微笑着说道。
“他回来,关我们什么事!”林厚德放下酒杯语气中带着不悦声色严厉地说道。
巧珍假装什么都不在意,一边吃饭,一边低着头照顾坐在旁边的二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