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抬起袖子把脸上的泪水一擦,放下了笔,将那些信纸揉成了一团扔掉,重新铺开了新纸,重新写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写那么多,也没有写那些苦,只是告知老师自己几日进的平城,几日见的嫡皇孙,现在住在哪里,一切都好,莫要担心他。
就是有些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所以想派个人回去学一学厨艺,然后回来给自己做饭。
最后问了问有没有他爹的消息,又向师母问了好。再着重的问了一句谢元找到了么,是不是挨了打?
说如果她愿意,让她经常给自己写信,他在这里很孤独,还没有朋友,很想她。本来还想问问能不能让谢元过来陪他的。
但是一想,他自己在平城就已经过的够难的了,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她跟着来受这个罪。于是打消了念头,直接停了笔。
信封装之后,他就交给了刘亲兵,嘱咐说:
“刘大哥,明天你就出宫城,找一个有天分有厨艺底子的老实汉人,让他跟着送信的人走,去谢家学厨艺,尤其是酥油点心之类的,一定学好了,然后再把人带回来。我有大用处。”
刘亲兵接过了信奉,一听酥油饼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于是直接将信奉揣进了怀里,应了声“是”,说:“你放心吧,我定给你找个靠谱的人。”
……
……
谢元做临时伍长的这几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不一样的。
虽然有时候有些跳脱,比如就像上次那样,正教着人操练呢,突然就举着长矛扎田鼠。
这要是一个成年人,又是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场景,必然会在意自己的形象,断然不会像他这么自顾自地想一出是一出。
可是很多时候,她又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似的,比队伍里这些大老爷们更加理智。
比如,她即便是发脾气,也从来不会骂脏话,而是先会跟你讲道理,讲不通的时候……
就会动手打服了再说。
再比如,她明明是队伍里头最小的,但是却最会照顾人,队伍里头有伤员,饭她自己会吃的很少,然后省下来给那些受伤的人,然后还会带着人,帮伤员清洗换下来的布条和衣服。
虽然她一上手,就能看出来她是个才开始自己洗衣物的新手。
大家都知道她家境优越,师从名门,所以更加的不理解她当一个大头兵,跟他们在一起吃苦是什么心理。
几乎每个有机会跟谢元说话的人,都会先问一句:你为什么来当一个小卒子?
谢元每次都会认真地说:“我要当将军。”
“你师父不是个将军吗?让他举荐你,带着你,何必从小卒子做起呢?”
谢元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