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天过了大半,已到年关。
这日两口子早早醒来,歪在床榻上懒着不想起床,灵芝突然在外隔着帘子笑。
“老爷夫人,您看看谁来了?”
叶思娴迟疑了一下往窗外看,就见一身布衣的渊儿轻车匹马下来,正往房间里来。
“快起来,是渊儿来了”
两人速速起来披上外衣坐在火炉旁,赵长渊一进门就见这样温馨的场景。
“父皇母后好悠闲,儿子来得不是时候”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叶思娴咯咯笑了。
连忙又是让座又询问吃饭了没,昨夜在哪儿住,路上冷不冷等等。
赵长渊一一答过,叶思娴也就放了心。
见父子俩似乎有话要说,她带着灵芝和春蝉去了厨房。
正屋里,赵长渊单膝下跪将这些日子来的政绩尽数讲了一遍。
讲到他把朝中所有贪污受贿的官员一网打尽,偏偏又轻轻放过,讲到他另设名目给官员奖赏,杜绝私底下的贪污。
赵元汲思虑良久才笑。
“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朕的儿子将来定能千古垂青”
“以前我擅长抓大放小,那些小鱼小虾并不放在心上,谁知时间一长把他们的野心都养大了”
赵长渊淡笑:“所谓好马配好鞍,只要他们能为江山为百姓带来利益,儿子不介意他们大富大贵去享受”
朝政讨论完,话题回到百姓身上。
“不知父皇此次叫儿子来,可有别的吩咐?”
赵元汲将这些日子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最后皱眉自责。
“我总以为自己治理下的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可深入民间才发现大相径庭,他们过的生活远比我想象的差”
赵元汲愁眉不展,赵长渊陷入沉思。
半晌帝王又道:“我毕生所愿就是百姓能安居乐业,能生活富足,现在看是不行了,希望我儿能替父皇完成心愿”
赵长渊猛地抬头:“父皇……”,语气震惊。
赵元汲无声颔首:“只剩半年了,别告诉你母后”
“不是说找了名医?不是说父皇身子还好,调理得颇有起色?”
他能大刀阔斧无非仗着身后还有父皇撑腰,他办砸了办差了捅窟窿了都不要紧,身后还站着他的父皇。
可现在突然告诉他父皇要走了,要把所有朝政江山都交给他,这……
“没有用”,赵元汲苦笑。
“茗大夫是个好大夫,刚开始也确实有气色,连我自己都抱了几分希望”
“可后来他突然私底下告诉我,那些本来可以激发潜能荣养康复的药,反倒把我体内的旧疾引了出来,说朕操劳一生损伤太过,已经养无可养”
“现在这些药……”
目光落在炉子旁的药罐,赵元汲苦涩一笑。
“不过是续命罢了,渊儿,以后的路你都要自己走,父皇把一切都托付给你”
赵长渊心里像塌了窟窿似的空荡荡。
“是!父皇放心,儿子会打理好一切”
“照顾好你母后”
“会的”
父子俩讨论完,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说起景妍的小儿子多可爱,景珠多喜欢这个小外甥,天天往尉迟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