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看了眼窗外的阳光,确实是个走动的好时辰,便搭上了他的手,由他扶着走出了屋子。
正在亭子里做女红的静香,和被她强行按在一旁观看的,愁眉苦脸的绿水,见二人出来,刚站起身想过去侍候,就被南宫允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离着午膳还有不到一个时辰,静香又绣了几针便放下了绷子,去厨房盯着厨子准备膳食了。
顾长宁正被南宫允扶着散步,刚走到第二圈的时候,杨开便回来复命了。
“王爷,王妃,”杨开行礼道,“承公公叫属下带话,说是上皇同意了。”
他没看过那信里的内容,自然也不明白太上皇的话是何意思,这些事本也不是他身为暗卫应该了解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以回禀完后便自动退到了他平日的岗位上。
听了他带回来的话,南宫允倒是没什么反应,顾长宁却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惊讶的是,南宫允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朝他递了个询问的眼神,“为何?”
见她问了,南宫允便十分耐心地将其中缘由大致说了,刚听了大半顾长宁便懂了,也明白了南宫允信里的要求意味着什么。
可便是这样,太上皇还是同意了。
听完南宫允的讲述,顾长宁才真的明白太上皇对血亲的看重,即便岭南王行谋逆之举,太上皇依旧能容下他的性命。
她印象里的帝王,多疑心猜忌,对自己的同胞兄弟、亲生儿女都能因为疑心而下杀手,她碰到的这个皇家不仅没有这些,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一般人都还要有人情味儿些。
几乎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随杨开一起出宫的还有一道昭告天下的旨意,岭南王谋反,已经伏诛,旨意要收回封地,从今往后,再无岭南王此人了。
依旧在缓慢行路的南宫司盛,在两日后也看到了告示,既已没有了他这个人,南宫这个姓氏他也留不得了。
“以司作姓,单名一个盛字,叔旭以为如何?”南宫司盛抬眸问道。
“甚好。”郑叔旭应道,继而开口唤了一声,“司盛,司公子,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字。”
“岭南已是不必回去了……咳咳……”司盛说着便突然咳了起来,郑叔旭下意识地抬手为他拍着后背,只是眸子里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伤感。
他家主子这两日咳得比之前更厉害了,一路上也看过大夫,那些人都是同一个说法——
治不了。
注意到了他眸中的神色,司盛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无碍……咳咳……咳咳咳……就是咳得厉害了些……”
“主子……”郑叔旭唤了他一声,强迫自己转开了话题,“如今岭南不能回了,咱们要去哪呢?”
“去江南吧……若是能到地方,就随便在小县城里买个偏一点的宅子,了此残生,若是到不了……咳咳……那就是命,我便认了这次。”
“说什么胡话呢!”郑叔旭听他这么说,当即冷了脸,“你若再说这般不清醒的话,殉葬的事,我也不是做不出来!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