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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夏国的宫宴最终到了尾声,桓煜以文烟若不胜酒力为理由,婉拒了夏帝之前的邀约。自有婆子和嬷嬷领着他们在皇宫里穿行,直至某一处寝宫。

桓煜扶着文烟若,文烟若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他们到哪儿了,倒是身后一直跟着的海棠轻声惊呼。

“王妃娘娘……这是……”

文烟若恍然抬头,惊愕不已。

“怎么了?”桓煜稳稳扶着她的腰,“这处寝宫有什么问题么?”

“这是……这是我出嫁前住的地方。”文烟若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还以为,他早就把这个地方给了其他的公主……”

文烟若住的地方就在恩妃曾经的武义宫西侧不远处,比较偏,但是正因如此,也足够清净,后院又被她曾经种满了花花草草,倒也是一出不错的地方。

两人进了屋子,海棠立刻把那些丫鬟嬷嬷都拦在门外。只不过她看着屋内几乎没有变的陈设,也有些唏嘘。

夏帝如此不在乎文烟若,却一直保留着这处寝宫,倒也着实有些戏剧可笑。

“王爷王妃,海棠就在门口。”海棠并不去打扰,她带着纸鸢守在文烟若之前的卧房门前,而月季也前去收拾一下之前她们几个住的屋子,一会儿等着海棠她们过来。

“不必,有人守着,你们去休息吧。”桓煜在里面道,“纸鸢,明日我们可能还需要在宫中停留,记得留意。”

“是,王爷。”

也不用提醒,海棠自然已经把这边的大致情况和纸鸢讲了一遍。桓煜话中有话,一是让纸鸢尽快熟悉这里以防万一,二是要给留在平国的亲信传递消息。

文烟若看了一眼窗外正在忙前忙后的海棠,多少有点恍惚。她仿佛回到了出阁前,自己没有被夏帝当作棋子,田家每几日都有人进宫来看她。逢年过节她还能偷偷溜出宫,和外祖父母团聚。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虽然依旧有人陪着自己,可是外祖一家,却再也回不来了。

“王爷、王妃!”海棠急促地敲了敲门框,并不敢贸然闯入,“……有人递了宫牌。”

“宫牌?”文烟若呼的一下站起来,又因为太过急促导致头昏眼花,幸而桓煜一直牢牢揽着她的腰,这才没让人栽倒地上去,“海棠你能认出是谁的宫牌吗?或许送宫牌的人——”

“王妃恕罪,来人海棠并不知,但是这个宫牌……”海

棠欲言又止,显然这个人让她十分不愿开口,“王妃您真的要去吗?”

“无妨,你说是谁。”文烟若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她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怕她。”

“……回王妃,是宁安公主。”

文烟若表面看起来并无波澜,甚至眼皮也没抬一下。可是她眼中剧烈翻腾着情绪,所有曾经的回忆一股脑涌出,压得她心堵。

宁安公主是她在皇宫里唯一还有点交集的公主,别的公主对她避之不及,总觉得遇到她会沾染晦气,变得更加倒霉。而宁安公主,大概是从她这边找到了乐子,除了嘲讽她就是欺负她。

年纪小的时候文烟若还会呛回去,甚至不顾一切冲上去要给她颜色看看。田家出来的女儿又怎么怕,但最后挨罚的却只有文烟若一个。

长大后,文烟若学会了收敛,学会了隐忍。她不再主动招惹,就算被刁难了也只是温和地应着,虽不会仍由她欺负,但绝对不会再随便出手。

她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软弱,学会了如何利用被漠视的现状,宁安公主的变本加厉只会让她的刁蛮愈演愈烈,文烟若心里清楚,这样的性格最终会毁掉宁安公主。

这就是她想看到的。

“她……大概又是想找我麻烦的吧。”文烟若习惯性地打算忽视,或许做个逆来顺受的角色更适合她和宁安公主的相处,“没事,我去一下。”

“阿若,你……”桓煜看出文烟若有些不对劲,“我和你一起,你不会是……打算自己承受所有吗?”

“阿煜,你是平国的王爷,还是不要随便和夏国公主结下梁子。”文烟若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这样……对你以后不好。”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谁也不能。”桓煜却很坚决,此刻属于平国人的固执和强硬占领了上风,“她之前,是不是欺负过你?不然……你的表情不会是这样复杂,甚至还有仇恨。”

“我只是不想多生事端,本来田家遭难就够乱了。”文烟若揉了揉眉心,“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若,你之前和灵妃硬碰硬的那股气呢?怎么到了这里……也变得有些优柔寡断了。”桓煜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文烟若恍然。

对啊,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她之所以在皇宫举步维艰,就是因为恩妃离世,田家出征,没有人给她撑腰,所有她做所有人都是谨慎小心,能退则退,能忍则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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