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还是那个上回朱大友来了想要讹他五十两银子的小伙计在宝安堂前头看铺子,何御医在后头坐了喝茶。
“小哥,怎么今儿个何御医还不开诊?”
“是啊小哥,咱们天不亮就来排队了,这不开诊,咱们不是白来了?!”
“拜托小哥去问问何御医吧!”
“别急别急!”小伙计站在柜台前看着一众来求诊的病人,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话,只觉得头脑发胀,浑身不适,别说他们了,他自己倒是也想找何御医给他看诊了呢!
小伙计这心里也同样奇怪着,怎么今儿个这何御医来了这些时候了,还不开诊呢?往日里这个时辰都瞧了七八个病人了。
就在众人焦急催促和小伙计心里头疑惑的时候,后头的帘子被拉开,宝安堂的掌柜从里头出来,对大家拱了拱手,笑着道,“真是对不住了各位,今儿个何御医要见客,就不开诊了。还请您各位明儿个再来!”
此言一出,排了队的众位前来求诊的病人怨声载道,宝安堂的掌柜对此却充耳未闻,面不改色地笑道,“你们各位可以去柜台那儿登记一下名字,明个儿再来,诊费药费减半。”
那些病人听了这话才停止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喧哗,纷纷去柜台那儿让小伙计登记了名字。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司庭远一行四人就到了宝安堂门前。
到底是心里头焦急,又夹着一丝不知名的兴奋,李秀才先一步进了门,对着柜台后的小伙计拱手道,“这位小哥,何御医在不?我带我家娘子前来求医,麻烦通禀一声。”
小伙计懒洋洋地睨了李秀才一眼,手指轻敲着柜台上的登记簿,道,“何御医今儿个不看诊,你在这儿登记了名字,明儿个再来。”
李秀才有些为难,道,“咱们不是这县城里的人,下晌就得回去,求小哥通融通融。”
闻言,小伙计皱起了眉,不耐烦地道,“不是都跟你说了,今个儿何御医不看诊,可是听不懂人话?要看诊就登记了明儿个再来,不看就滚。”
“诶,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李秀才虽然是个读书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骨子里头却是个欺负不得的主,听了小伙计的话就撸了撸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司庭远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住李秀才,让他稍安勿躁,转头冷着声对小伙计道,“去与你们何御医说,姓司的故人前来求诊。”
“呵……”
那小伙计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司庭远一眼,看他一身寒酸布衣,虽气质不凡,但也不过就是个乡下人,便出言讽刺道,“咱们何御医的故人那可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就你?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就你也配!滚滚滚,赶紧滚。再不滚,我可动手了……”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又听得那小伙计杀猪般地叫嚷了起来,“诶诶诶,疼疼疼,你撒手,快撒手……”
原来司庭远这会儿已经伸手拽住了小伙计的胳膊,将它弯曲成难以名状的姿势,肉眼看着就很疼,更何况这个胳膊的主人小伙计了。
朱珍在一旁看着小伙计因为胳膊疼痛而扭曲的嘴脸,哈哈大笑道,“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回怎么着?踢到铁板了!”说着,又拉了朱珠道,“珠儿妹妹你瞧他的脸,我今儿个才知道人的脸可以皱成他这个模样。”
可没成想,朱珠却不搭话,只是安静地站着。
朱珍得不到朱珠的回应,便扭头瞧她。只见朱珠面无表情,眼眸寒光四射地盯着那个小伙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珍戳了戳她的手臂,疑惑道,“珠儿妹妹,难不成你认得这小伙计?”
朱珠摇了摇头,道,“我不认得。但我想他应该就是当时我爹来求医,欺辱我爹的那个人!”
“不用想了,咱们问问就是。”顿了顿,朱珍瞧向那小伙计,简单粗暴地问道,“诶,我问你,有没有碰到过一个中年男人来你们这宝安堂给他闺女求医的?”
那小伙计这会儿已经疼得七荤八素的,哪里还能听得清朱珍的问话,于是就没有搭理她。
朱珍便不耐烦地道,“问你话呢,快回答。”
“疼……疼……让他先撒开。”那小伙计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相公。”朱珠轻唤了一声,司庭远点了点头,放开了那小伙计。
那小伙计脱离了司庭远的钳制,哪里还顾得上回答朱珍的问话,倒是一溜烟地冲进了后头挂着帘子的门内,不消片刻就请出了宝安堂的掌柜,指着司庭远四人抹着泪道,“掌柜的,就是他们,他们来砸铺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