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摇着尾巴在秦溪身旁兴奋地转悠。
“来了恶人也不知道叫一声,你就是个不中用的!”秦溪数落着朝甲子挥了挥手。
“呜呜”甲子委屈地躲在角落趴着。
秦溪就那么端坐着,不言不语,不喜不悲。从头到尾不“看”郭策一眼。
郭策瞧着梳妆镜里的男人,高挽的墨发,出挑的五官,轮廓的脸颊,挺拔的身姿,还有这身刻意打扮、绣工了得的白锦袍……
他这好看得不像话的样子,足以令天下的女子都趋之若鹜了吧。
可惜这人是个瞎子。
郭策无奈地挑了挑眉,在秦溪身边端坐,温言哄道:“你看,你这么走了,上官惠眼睛快哭瞎了。你有什么不快或打算,好歹与我们说说,这样一走了之,可想过我们会着急?你知不知道……算了,好在你是去去北峡谷看病,否则我绝不饶你。”
如此温柔的郭策,秦溪有点儿意外,她愣了愣,“谁说我是去看病了?”
“不看病?”郭策目光一转,火上心头,皱眉瞪眼:“这时候你居然还在想着上官惠城门遇上的歹徒?”
“当然,我为何要答应一个不孝子的提议?”秦溪轻哼了哼,眼中冷意腾腾“还说当年的事与他无关!却又知晓我会毒发,早早地在三房等着我,我爹娘的事定他脱不了干系。好啊!北峡谷从不与外人来往,城门上却又北峡谷的鹰爪印。他带我找鬼医,若他真有本事让我进了北峡谷,我倒看看他如何说道他与北峡谷的关系!”
秦霄知道秦溪毒发,十之八九与当年秦将军的死有关。
“胡闹!”郭策听得心惊,“我说你怎么不去竹林,原来打着这个主意!你知不知道你孤身一人有多危险?!毒发一事非同儿戏!秦霄笃定能带你见到鬼医,说明秦霄和北峡谷有渊源。这些年北漠四处征战野心勃勃,对南朝更是虎视眈眈。没准儿北漠与北峡谷早就串通一气,准备合围南朝!”
郭策说了许多,秦溪只听了一句“郭大人怎知我没去竹林?”
郭策:“……”
“郭大人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去竹林?”
郭策:“……”
“上官惠说的?”
“嗯。”对。郭策吞了吞口水:“我破的案子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你当她有事能瞒得了我?”
“那你刚才为何答不上话?”
秦溪转眼“睨”着郭策的眼睛,幽深的黑眸里有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郭大人此刻是在心虚么?”
郭策心虚啊,刚开始隐瞒自己是她师父,是觉得她麻烦。后来隐瞒,是为了他那点龌龊的心思,他能不心虚吗?
“呃……那个……”郭策想,秦溪失踪的这几日,他前所未有的心慌,烦躁,不安。
追她的这一路,他总想起那片竹林里缠着他给她浣发的瘦小身影,想起她在木舍里一次次扯他面具,从瘦小身影一路扯到她亭亭玉立,不笑也媚。
想起郭府外庄温泉池里那春光乍泄,想起去西山尚海棠的路上,马车里那个让他心脏炸裂的双唇相碰以及后面无数个不知是太过贪念还是太过自责的难眠夜晚……
他想她,或许从把她带到竹林的那天起,从他担心她有没有闹情绪开始,就注定了他此生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想她。
既然注定了想她,是时候对她坦诚了。
“秦溪。”郭策咬了咬唇“其实我……”
“其实郭大人也不过如此。”秦溪起身:“原以为你次日便会追上我呢,不曾想竟耽搁了五日。罢了,今日晒了一晌午的太阳,我乏了,郭大人出去吧。”
“……”郭策眼瞧着秦溪脱鞋,上床,躺下。他抓了抓头皮,他想说了,她就是不听!这都什么事儿?
“行!好好休息,等你睡好了,我有话同你讲。”
郭策不走,他怕秦溪再跑。连日的不眠不休,才趴在圆桌上,眼皮开始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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