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这边,与军师罗羌合计好,秦溪等人还不见踪影。为防止计划有所偏差,他花了一刻钟时间,亲自去树林的东侧茅屋里查看了上官惠的情况。
茅屋的墙是泥土和石头堆砌而成,房顶是竹子合着茅草搭建。
彼时,夕阳正迟暮,朦胧的橙光给不了这房间多大点儿光。上官惠四肢捆绑,眼睛被蒙了黑布蹲在角落,她的身边,还有被同样处理两男两女。
“定远侯最是宠爱的一双儿女,秦四姑娘的长兄和两个姐姐皆在我们手里,殿下该安心了。”
回去的路上,罗羌说道。
秦霄眉头紧锁,没有搭话,只轻点了点头。他负手走着,脚下嚓嚓作响,这片林子枯树枝条有些多了,他寻思着北峡谷山前的林子柴火如此丰富,他的子民平日里还当真是不下山么?鹰犬尚且向往自由,十余万活生生的人类为了他一个鲜少露面的族长之子曾经的一个“不许出山”的命令,这些人便替自己搭建了一个偌大的牢笼,终日把自己和自己的一家老小通通拘在“北峡谷”这个笼子里。
此番战事,他定要成为胜者,芳不负北峡谷子民对他的拳拳之心。
半个时辰后,夕阳落幕,黑夜悄然来临,秦霄及十余万将士等了许久,树林里终于走出两个携手并肩的黑衣男女。
男的长相极俊,墨发高挽,身姿挺拔。女的戴着黑色面纱,看不清面容,一双目空切的黑眸亮如繁星。她头发高挽,盈盈一握的腰肢被塑腰一捆,凹凸有致的身姿一览无余。
随着他们步步行来,男的在数万士卒惊叹的眼光中似乎觉察出了一点意味,他蹙起不悦的剑眉,脱了身上的黑袍替女子系好。
晚风拂面,吹起他高挽的墨发,也掀起她宽大的黑袍,袍丝若有似无迎风交缠,这对碧人在这旦暮交替之际尽显妖娆。
纵然秦霄早知这个女子是天下间最好好的女子,也对眼下的光景晃了神。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男女携手走向士卒的前方空地,战鼓再次响起。
前方的将领下令,战旗在风中高高挥起,落下的方向是北峡谷的高台。
瞬间,万箭齐发。
数十条梯子几乎凭空出现,搭建在平地与高台之间,多如蚂蚁般的士卒一批批快速的爬上高台。高台上面原先那几十余北峡谷壮汉早已不见踪迹。
昏暗的天空下,郭策抱着秦溪飞上高台,他们没有打火把,只趁着昏暗中的最后一点儿余光,与两万秦家军入了山谷。
一时间,“杀”声蔓延山谷。
这场蓄意已久的战事,终于打响。
秦霄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闭目感受这黑暗中那些远处而来的北、东、南两路兵马。
北面,北疆狼王。东面,东芜。南面的,自然是南朝定远侯的西北军。
“殿下,商殷的鹰师、东芜、定远侯的西北军已然到达,让他们三方先斗一斗,我们该进山了。”
“嗯。”
两万秦家军被北峡谷活捉只是时间问题,秦霄没必要急着上山。
他领着狼军,进了北峡谷,十万狼军遍布在北峡谷两岸,瞧着外面的情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待解决了外面的麻烦,他再带着胜利上山。届时,无论是天下还方才那个天下间最好看的女子,都将是他的。
须臾,随着秦家军的杀声渐渐没入山谷。山谷的天空好像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黑暗。这片地势崎岖、坐拥天然屏障的山谷,实则还有着隔音效果极佳的特点。山外之人,谁又能料想到,里面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战况?
秦霄兀自负手站在峡谷高台,抬眼看着曼曼黑暗,开始期待黑暗之后的光明。
这时,黑暗的天空下骤然多出许多光点,朦朦胧胧的,像是给满天都布满星光。轰隆轰隆的车马、大批士卒的脚步声混合着在平原响起,由远及近,有小到大,由模糊至清晰。
漫天无尽的火把,火把之下,是黑压压的人群。那是穿着不同国家盔甲的各国最有血性的儿郎!
他们原本可以互不相干。
奈何,天下纷乱。为了自己的家国,他们之间的关系唯有你死我亡。
看着这样的场景,秦霄不免想到接下来血流成河的场景,心中竟有些不忍。转念一想,他曾经的族人,姐姐,母亲的凄惨遭遇,他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转身闪进山谷!
罗羌道:“殿下,西北军在同西梁军交接北疆皇室家眷之前,我们的人已经杀了押解家眷的西梁军,换成了我们的人。现在我们的人正押着北疆家眷走在西北军的最前方,如今商殷的鹰师显然已经看见自己的亲人,正与东芜商议如何与西北军动手,瞧东芜的态度,好像不愿意帮助鹰师与西北军为敌。我们是否现在让他们动手杀了北疆家眷,让鹰师自乱阵脚?”
黑夜之中,看不见秦霄的眼神,只听他讳莫高深地答道:“不急。”
“不急……”罗羌的声音顿了顿,似想了一会儿,道:“将军是担心鹰师和东芜的十八万人,太快打败十万西北军,我们收拾起来会有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