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尹故新带着守卫营在北峡谷大胜的事迹早已传开,只待德王凯旋归朝,举国同庆。
居安上下收到德王午时回朝的消息,日出便在居安北城门巴巴的等。
“回来了!快看!德王回来了!”
烈日当头,居安北城门内外,先前还萎靡不振的看客因着一大片黑压压的将士出现而瞬间沸腾!
待将士们走得近了,却是疑惑:“为何将士的前方走的是五辆马车,而不见德王?”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前方的马车上走下一个身着铠甲、披着红披风、面貌斯文的男子。
“红披风乃主将所有,是德王不会错了。”
“没想这德王好生俊俏!”
看客交头接耳。十余个俊男倩女自德王身后的几辆马车鱼贯而出。
“郭尚书怎么也在?竟还身穿婚服?”有眼尖的人喊了出来:“大家快看!那挽着郭尚书手腕、戴着红色面纱、手牵黑色大獒、身穿大红婚服的女子是秦四姑娘么?!”
“那必定是啊!南朝除了秦四姑娘,谁还能有獒?”
“诶?听说这秦四姑娘被狼王挟持去了北峡谷,郭尚书带着秦家军连夜追寻,这怎么还和秦四姑娘成亲了啊?!”
不仅眼尖的看见了,门口相迎的百官也看见了。在看见秦溪挽着郭策下车的那一刻,纷纷意味深长地转眼看向托着圣旨的礼部薛尚书。
昨晚居安无事,今日一早,郭大人与秦四姑娘在红岩水榭“成婚不举”一事闹得铺天盖地。
他们倒要瞧瞧,薛尚书手中的圣旨,是否颁得出去?
“圣旨到,德王恭请接旨!”
德王、相迎百官、守卫营、城内外看客哗啦啦跪了一地。这其中自然有郭策和秦溪。
手托圣旨的薛尚书自管板着脸。静静等待大内总管宣旨,德王叩谢过天恩。
他方托着圣旨,拦了秦溪的起身之路。
“圣旨到,秦四姑娘,恭领圣旨。”
声音中气十足,方圆十丈一片好奇。
昨晚,薛尚书迟迟未收到红岩水榭的好消息,倒是今早等来了郭策成婚不举的小道消息和守卫营回朝的噩耗。
他知道,他和太子完了。
但鱼儿剖腹上了油锅尚且还要板上一板,他薛家和太子也不是这么好搬倒的!
他俯视着秦溪:就问你这旨是接还是不接?
接,郭策和圣上定生嫌隙。不接,抗旨不尊,他这个宣旨官有权当众砍了秦溪的脑袋!
“圣旨?”匍匐在地的秦溪微微抬头,说:“敢问大人,圣旨内容隶属类别?”
薛尚书扬声朗答:“圣人赐婚,秦四姑娘于安北将军。算着时辰,安北将军那头已经宣了。秦四姑娘,接旨!”
他趾高气扬,要的就是秦溪拒不接旨。
秦溪还真如她所愿,有条不紊地起了身,背脊直挺,双手交叉腹前,声音清冷地对薛尚书说:“这位大人是眼瞎吗?”
辱骂朝廷官员乃重罪,当入狱。辱骂颁旨官员,便是辱骂圣人,当杀头!
看客以为听错了:秦四姑娘怎么敢?
薛尚书提声儿:“来……”他想说来人,拉出去砍了!
下一刻,他觉得有什么东西飞来,他喉咙发不出声儿了!
秦溪在外人面前向来话少,这回难得慷慨一场,扬了声音,说:“臣妇昨晚与夫君郭策成亲,上有德王殿下做媒,惠郡主做宾,下有三千守卫营和红岩水榭掌柜、小二做客。臣妇与夫君可是正正当当成的婚。”
她顿了顿,轻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薛尚书,说:“自古山高皇帝远,成婚实属事态紧急。夫君还未来得及向圣上荣禀婚事情有可原。圣上不知我与夫君成婚亦在情理之中。说起来,这圣旨全是误会。大人作为圣人耳目,明知臣妇业已成婚,还要当众宣旨?莫不是你觉得圣上糊涂,还是说大人觉得定远侯府好欺负?!容得了你把一个人妇强塞给上官家六子?!”
“休得胡说!”薛尚书一声怒吼,发现他能说话了,忙背脊一挺,说:“本……”
话才来了个头,他又又又……说不了话了!
秦溪已然一甩衣袖,板着脸与郭策提步而去!
众看客咂舌:“……”
嚣张!
从未有人敢面对圣旨,拂袖而去!
秦四姑娘简直不要太嚣张!
郭尚书回头看着秦溪和郭策的背影,他脸色难堪,嘴角勾出一抹一闪而过的阴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