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商号在黢黑的河面快速行驶着。夜已深了,虚惊一场的秦家老小,忙活了半日的郭府暗卫业已歇下。
为了不引人注目,船头没有掌灯。只船舱的灯火把船头照得朦朦胧胧。
秦溪和连桑一身黑衣站在船头,瞧着泛着水光的河面许久。
“连桑,你说策哥哥会受什么刑法?”秦溪轻问。
大理寺的刑法,花样繁多,不比刑部的少。
连桑也担心大人,说:“不管什么刑法,大人扛得了。”
秦溪微微一叹,说:“虽扛得住,也痛啊。”
连桑:“……”她语噎了噎,说:“姑娘不必担心,大人身上的每一道鞭子,将来我们必双倍奉还!倒是姑娘,没时间找姓李的核对,那苏墨的一面之词,可信么?”
“苏墨啊……”
秦溪回想她与连桑赶到刑部,曲良领着她二人去牢房见到的情景……
记忆中,苏墨似雌似雄,极度妖娆。眼前的苏墨头发蓬乱,脸上脏得只剩下一双布满沧桑的狐狸眼。
他见到秦溪有一瞬的诧异,继而满是失望:“你居然还活着?”
秦溪冷冷勾唇,说:“果然是你对我下的药。”
苏墨也不否认,说:“这样也不死,这样还没安然无恙,秦子媛,你是如何逃离北峡谷的?”
“逃?看来这牢房的人果真不见天日。”连桑冷笑,说:“北峡谷一战,南朝大获全胜。西梁占了北疆王庭,北疆没了,东芜诚服。这都是姑娘的功劳,姑娘用得着逃?”
苏墨:“……”他见秦溪面色冷清,又安然无恙出入刑部,再多的不可置信,也只能信了。
“你来,是想知道当初你爹娘之死,到底是谁下的毒吧?”苏墨问秦溪。
秦溪有点意外苏墨的直白,倒是收了一半的气,说:“你知道?”
“算知道吧。”苏墨微笑,说:“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算”知道的意思,你不是杀害我爹娘的凶手,也或说,你不是策划杀害我爹娘的凶手。”秦溪目光极淡,说:“我不要凶手,我要的是真相,是幕后主使。只要你不是幕后主使,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苏墨长长的看着秦溪,能一语掐中要害,打开他的顾虑,还能破解北峡谷困局,这个女子何止可怕?
“此话当真?”苏墨问。
秦溪点头,淡漠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认真。
“好。”苏墨说:“我要你助我出城,脱离居安的掌控。”
“谁的掌控。”秦溪蹙眉,说:“太子?”
“……”苏墨的眼睛忽然变得灰暗。太子的存在,就是他这一生不愿提及的耻辱。
“我其实不好男风。”苏墨轻轻勾唇,似哭似笑,说:“是那畜生,好男风。”
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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