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看到许长安望向锦瑟眼里满满的的深情,黑如曜石般的眸子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她十分嫉妒,气得用叉子在面前白色的银盘中划来划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西冷牛排味道就是不错!”宁渊一边满足地吃着一边对许长安说,空气里满是酸酸的浓浓的醋味。
“长安哥哥,你觉得我们上次吃的那家酒楼味道怎么样?”
“还行吧。”许长安不急不慢地将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
“可是我觉得新今日的三文鱼却不如往日的有口感,没有那家的好吃,可能没有达到最南端却又早早回来了。”宁渊极其有见解地说着,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得意笑容。
“这让我不禁想起巴厘岛的微风和许久未去过的那个稍显奢靡的度假庄园......”
锦瑟听完浑身一抖。
这孩子……最近是咋了?又是房地产又是吃货的,哎,搞不懂,女人心,海底针呐……
宁渊自言自语着,然而并没人理会她。
她见无人理她,便心生不满,有些气急败坏。
“长安哥哥,你帮我剥蟹壳好不好?”宁渊拉着许长安袖子上黑色西服的一角,晃来晃去,娇柔的笑着,发出甜甜糯糯的粘人声音,对着他撒娇道。
“你自己没有手吗?”许长安吃着盘子里的美食,冷漠地不以为然道。
宁渊嘟着的小嘴上似乎可以挂起一个油壶:“不要嘛,人家最近可是新做了好看的指甲哎,剥蟹壳的话会把指甲剥坏的,那样就不好看啦。”
说着宁渊伸出一只手,将五指张开,画着粉色柔软蔷薇花的指甲盖上闪着镶着细细小小的粉色水钻,在温暖灯光的照映下,美丽极了。
“那行吧......”许长安勉强开口道。
“那真的是太谢谢长安哥哥啦,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宁渊立即绽放出如蔷薇花瓣般十分幸福的微笑。
双目相对之时,宁渊正光明正大挑衅地看着锦瑟,锦瑟看她仿佛在炫耀什么似的,不以为意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在锦瑟的注视下,下一秒,宁渊那穿着紧身短裙露出洁白双腿的身体就要紧贴上许长安了。
而此时专心致志剥蟹壳的许长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锦瑟顿时冷了一眼眸子,琥珀色的眼神失去了神采,心里黯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盘子里自己最爱吃的西冷牛排也不再那么美味了......
“锦,我来帮你切牛排吧。”
鹿鸣远说着就要将锦瑟刚放好在盘子里的牛排夹过去,结果被她给立即制止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锦瑟迅速地用手里的泛着银光的刀叉狠狠地切着西冷牛排,一口一口用力地嚼着,好像那牙齿咬在某个人的身上一般,看着就觉得狠狠地疼,令人毛骨悚然。
“锦,我听说他家的蒜泥大虾特别好吃,那个虾还是海里产的呢,很新鲜,来吃个虾吧。”
鹿鸣远说着就从桌上的蒜泥大虾的盘子中夹了一个虾放在锦瑟的盘子里。
“这......我......”
锦瑟愣愣地看着放在盘子里的虾,半天没动刀叉。
“她不爱吃虾。”
说着,许长安就将鹿鸣远刚夹的虾子夹到自己的盘中。
他还记得......我海鲜过敏?
锦瑟的眼眸立即变得温柔起来,嘴唇边是不易察觉的淡淡微笑。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鹿鸣远此时有些尴尬。
“没事,快吃吧!”锦瑟笑着说。
她刚刚吃牛排了吃得太着急了,有些噎着了,赶紧拿起骨瓷杯喝了口大麦茶。
“咳咳咳......”锦瑟喝得太快呛到了。
鹿鸣远下意识连忙拍了拍锦瑟的背,她缓了缓,觉得舒服了很多。
“谢谢。”
锦瑟清甜的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许长安停留在她身后半空中的手。
鹿鸣远微笑着回应,他用冷冽的目光看了一眼许长安,没说什么,转身优雅地吃起了食物。
许长安也回应了他同样的目光,淡淡地收回了手,修长而又干净的手暴露在空气中什么也没抓到,他那好似被揉碎的黑色眼睛顿时黯淡无光。
锦瑟自顾自地吃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嘎吱——”
女服务员端着一瓶红酒走了进来。
正专心吃饭的锦瑟抬眼看了看,心里疑问着:什么时候点的红酒?
她扭头对上了宁渊狡黠的恶魔笑容,随即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
宁渊知道我酒精过敏,莫不是她......要给我下套?
下一秒,许长安接过红酒,用开瓶器打开,给每人倒了一点。
锦瑟接过酒杯,微微愣住,许长安没去看她脸上此刻的表情,默默地说:“这1997年的罗曼尼康帝葡萄酒就是稀世珍贵......”
鹿鸣远淡淡地呷了一口,缓缓闭上眼睛,好似在感受美酒的芳醇。
“这RomaneeConti(罗曼尼康帝)多年来一直独占世界第一葡萄酒宝座,1500多美元一瓶的价格便是最好的证明。无论其生产年份,它的价格均在1000美元左右。它色泽深沉,具有淡淡的酱油香、花香和甘草味,芳香浓郁,沁人心脾。”
“看来鹿影帝对这红酒颇有研究啊......”许长安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
“彼此彼此,但我觉得这个味道还是不如1996年拉菲葡萄酒的好......”鹿鸣远钻石般的绿色眼眸瞥了下,闪烁出令人不易察觉的一道寒光,冰冷却带有一丝热烈。
“哦,怎么说?”
许长安挑了挑好看的黑色眉毛,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在18世纪中期,一位法国政治家被派往外国。临行前,医生建议他带上几瓶拉菲葡萄酒作为滋补品。这位政治家非常喜欢这种酒,就向国王路易十五进献了几瓶,不久这种葡萄酒就在凡尔赛一举成名,被称为‘御酒’。ChateaufiteRothschildPauilc1996年的葡萄酒色泽深沉,薄荷和黑加仑香味灵动怡人,口感如丝般顺滑,回味悠长。”
鹿鸣远仰头一口气喝完手中的葡萄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戴在他小拇指上的银色尾戒和似雪般的骨瓷杯搭配得相得益彰,发出闪闪惹人的目光。
“这好的葡萄酒就如同好的千里马,当然也要遇到好的伯乐......就如同锦小姐一般......”
他竭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露出冷峻的笑容,笑面虎似的看着许长安,像是很期待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我?”
锦瑟有些哑然,这些对话好似超出了锦瑟能够认知的范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锦瑟看着餐桌上的他俩越发得迷惑了。
“锦小姐这么出色,贵公司却解决不了她的麻烦也提供不了优秀的广告代言和知名品牌的活动,就像这美酒一般,若是那位政治家并没有把酒敬献给国王路易十五,那这酒就不会有‘御酒’之称,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许长安立刻听出了鹿鸣远的话中音,那深谋远虑的浅咖啡色眸子暗了暗,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攥紧。
锦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好似清醒了过来。
听了他俩刚刚的对话,鹿鸣远的意思似乎是在暗讽许长安解决不了自己公司里艺人的问题,还提供不了好的工作......这个鹿鸣远还真的是厉害啊,这一出话立即逼得许长安说不出一句。要是我能抱紧鹿鸣远这个大腿,一击击垮许长安,那得到许氏,指日可待!
不过......锦瑟悄咪咪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优雅喝酒的鹿鸣远,他那嘴角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笑,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好似要跳出胸腔一般。
不知为何,她有些莫名的慌乱。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鹿鸣远......不是个那么容易对付的家伙......
早些我就听闻,他城府极深,极其腹黑,很会算计,看不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在娱乐圈临阵倒戈,如墙头草般两头乱晃,遇到事情不会刻意站队也不会自乱阵脚,家里有权有势,就算是著名影视公司老板都要对他敬畏三分,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而且他能成为影帝那说明实力和人脉不容小觑......这个家伙,要是可以充分得到他的信任,那他绝对会是我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反正他也不喜欢许长安,不如好好利用他,为我所用......
锦瑟低着头,拿起手里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轻巧玲珑的金叉旁的骨瓷杯中晃动着的深红色液体,不由得浅浅笑着。
“鹿......”
她刚准备开口,那即将脱出的话语被许长安霸道的声音给硬生生塞了回去。
“锦瑟是我的人,鹿影帝这样说她,恐怕不太好吧......”
他虽是淡淡的说话,可那言语中藏匿着的霸道宠溺满满的溢出脸上。
你的人?我啥时候是你的人了?
锦瑟惊愕不已,瞪大着如铜铃般琥珀色眼睛直视着许长安,简直想要逃跑。
“你的人?”
鹿鸣远看着锦瑟瞪大了的眼睛,邪魅一笑。
“我看她好像,不是那么愿意的吧......”
突然,鹿鸣远和许长安炽烈地眼神都直直地看着锦瑟,那目光好似浑身被剥了皮一般,浓烈的火药味在包厢内散发,锦瑟不安地咳嗽了一声。
锦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有些尴尬,静静地低头看着酒杯中的红色液体,发着呆。
这酒......
不都是一个味吗?有他俩说的那么玄乎吗?我酒精过敏,但是喝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锦瑟想着就要把似火焰般红的嘴唇贴了上去......
突然一个清脆如百灵鸟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姐姐,我们姐妹也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外面传言说我们不和,不如我们就趁这一次聚餐,增进下姐妹情谊吧!”
宁渊突然站起身,打断了许长安和鹿鸣远的对峙,乖巧地举起酒杯,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就要敬锦瑟。
果然,她还是开始有所行动了......
锦瑟怔怔地看了眼她恶魔似的恐怖微笑,也起身,双手举起酒杯。
“那妹妹我,就先干为敬了。”
宁渊说着就仰起头,一口喝尽杯中的酒。
“锦......”
许长安有些担忧地看着小脸泛白的锦瑟,说着就要起身伸出手夺去锦瑟手中的酒杯。
锦瑟硬生生地打落了许长安伸过来的手,也不推脱,什么话都没说,一口气喝完了。
接着,宁渊便甜甜笑着,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锦......你没事吧......”
鹿鸣远看着锦瑟苍白的脸上泛着丝丝虚汗,不免也很担心她的情况。
我晾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酒中下毒,希望这次我可以逢凶化吉吧......
锦瑟缓缓地落座,顿时感觉身体一阵恍惚,面前的景象在她眼前十分模糊,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不由得感到害怕,也为了不让他们看出端倪,便用手扶住额头,勉强支撑着即将快要倒下的身体。
“你到底在做什么?”
许长安十分生气的问着宁渊,胸腔中满是旺盛的怒火。
宁渊矫揉造作地皱了皱眉,装无辜道:“长安哥哥你也看到了呀,我这是希望可以和姐姐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啊!”
“锦瑟酒精过敏,一点点酒都不能碰的,你不知道的吗?”
许长安的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充满了怒意,脸颊通红,仿佛成了被烧红的火球一般。
“啊,我不知道的呀,对不起,是我不好,长安哥哥,你要怪就怪宁渊吧......”
宁渊拉着许长安的衣袖,故意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长安转过身就要拉起锦瑟离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鹿鸣远和锦瑟早已不见了踪影。
想着是刚刚在和宁渊说话的时候,光生气没注意到他俩,他们应该是趁着那个时间离开了。
“长安哥哥,你别担心,我刚刚看到鹿影帝带着姐姐去卫生间了,想必是姐姐身体不太舒服......姐姐有鹿影帝悉心照料,你就放心吧......”
宁渊越看许长安这样生气的神情,她就越是嫉妒锦瑟嫉妒得发狂,越是要在他面前添油加醋。
“哼。”
许长安狠狠地哼了一声,坐在位子上,没说话,铁青着一张脸,看起来生人勿近,十分吓人。
十分钟过去了,他们俩还是没有回来。
“长安哥哥,我去看看他们什么情况。”宁渊一边说着,一边没等许长安开口她就离开了。
她来到卫生间附近,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鹿鸣远。
“呦,这不是鹿影帝嘛,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宁渊笑看着鹿鸣远,话中有话。
“宁小姐......”
鹿鸣远如只狡猾的狐狸般渐渐靠近宁渊,他那杀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绽放在他的脸上,她的脸颊立即被温润的声音所覆盖。
“我可没说过要和你合作的哦......”
宁渊立刻与他拉开了距离:“我不明白鹿影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觉得只要我俩联起手来,就会得到更多的益处吗?”
“呵,益处?宁小姐怕是不知道鹿某的为人,我是不会轻易和某些人合作的......”
宁渊姣好的脸庞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让人看不清她脸上阴险狡诈的笑容。
“我想鹿先生怕是忘了,之前我姐姐整容一事吧......她好像还不知道突然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她最崇拜尊敬的鹿影帝就是......”
宁渊故意停顿了下,得意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看着鹿鸣远。
只见忽然间鹿鸣远立刻上前一步,用异常冰冷的语气咬牙切齿道:“我想宁小姐也别忘了,锦瑟去医院一事,是谁通报的......”
宁渊的眸子抖了抖,声音随之颤抖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居然威胁我?!”
鹿鸣远大笑起来,那笑容极其俊美:“哈哈哈,彼此彼此,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得到,宁小姐要是想对我的人动手,大可一试!”
说着,鹿鸣远转身就离开了。
宁渊在原地恨得直跺脚,龇牙咧嘴地吐出三个字:“鹿鸣远......”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卫生间里的锦瑟悄悄地趴在门后,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她惊讶地捂住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生怕发出什么声音,被他们发现。
锦瑟皱起眉头,一朵冷峻之花绽放在她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