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的时候,一轮艳阳喷薄而出。
一队马车逶迤在官道上,缓缓向着邢州的方向进发。
禾守玉撩开马车上的窗帏,心里空落落的,离别总是心酸的,虽然,那不一定是因为爱。
“小姐,别看了,咱们走吧?”
旦儿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她身着淡蓝色薄衫裙,眼里映衬着粼粼波光,皇宫三年,锦衣玉食,纵有万般苦楚,终是不舍。
禾守玉轻叹一声,不经意间抚弄着一个小巧玲珑的木刻模型。
“旦儿,你说皇后娘娘让咱们家重启柴窑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嘛?应该是明宗才打下江山,各行各业发展的需要吧?自从你离开龙岗后,听说,老家的柴窑就没有重启过?再说,咱家制窑,历朝历代钦点,皇家谁不喜欢我们天青杯啊?”
“是啊,从祖上凌烟阁二十四学士的祖辈开始,这项技艺传承恐怕也有十多代了,算起来,咱家的柴窑也算是皇家御用了。”
旦儿神秘兮兮地靠近禾守玉,“可不是吗?别人不能私造,这算是历朝历代对禾家的恩赐了,可三年不开窑,难道前皇就没察觉?”
“不是不开窑,是庄宗只顾打江山去了,烧窑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光掌握火候这第一道本领就已经很难了,你看看,小时候家里烧窑,得花多少马尾松?平常百姓家,冬天都舍不得烧柴取暖,更何况生长缓慢的马尾松,一旦开了窑,那火就不能熄,开一窑,得烧掉一座山,这样烧出来的成品又少得可怜,进贡的天青杯又是成品中的极品,品质想要达到祖上传下来的色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真真的难上加难,所以啊,能够拥有一两只柴窑出品的天青杯,简直就是极端奢侈的一件事情啊。”
旦儿听得很认真,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主子。
“小姐,你怎么懂这么多呀?”
禾守玉莞尔一笑,眼睛里笼罩了一层迷雾,像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其实,这些都是我们家的工匠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