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威既然被擒,心里也实在不痛快,嘴里嚷嚷着。
“要钱是吧?财物都给你们了,放了我们?”
“钱财我们自然是要取的,但军爷,你是官府的人,如今也晓得我们的底细,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放你回家,你们还是跟我走一趟,至于我上峰怎么处置,那是他的事!”
“你的上峰是谁?你他娘的……”葛威气急败坏,他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刀疤脸长生玉立,乍一看,有若弱柳扶风,任谁也不会把他跟劫匪联系在一起。
偏生还长了一张妖孽美颜,只可惜,这道刀疤毁尽所有,正如葛威怒骂一样,要不是这道伤疤,你他娘的都不足为男人。
他轻轻掏出怀中玉笛,无视葛威狂躁,轻轻举起手臂,长袖在风中舞笛,悠扬婉转的曲子随风飘扬。
“是狩猎歌?”禾守玉内心慌张,她在宫廷中听过这首笛子,每逢李存勖狩猎回来,古筝、古琴、琵琶都会轮番演绎,只这最后笛声过后,万物空灵,良久,李存勖必定踏歌而笑。
可惜,每一次这样的机会,禾守玉都没有资格参加,只这特别的笛声,仿若深入骨髓,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旦儿一个箭步,就要掀帘冲出去。
禾守玉一把拽住旦儿细瘦的胳膊,轻声娇叱,“你给我回来?还怕不够添乱,适才是桃红还是柳绿的叫声?怕是已给姑爷添了乱?”
旦儿扭着身子,撅着嘴,“这没声没息的,是死是活,奴家得瞧瞧去嘛?”
“你给我乖乖坐着,不许动,否则坏了姑爷大事?”
禾守玉玉面含霜,不怒自威。
旦儿拿眼瞅了一眼小姐,嗔怪小姐。
“小姐,也只有你拿姑爷当回事?他哪里值得你倾注全身心嘛?”
“放肆!”
禾守玉脸色突然跨了下来,像换了一张面皮。
“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妄议姑爷!”
旦儿从未见过小姐发怒,吓得扑通跪地,自顾自地扇了自己巴掌。
“你快起来!”
禾守玉抚着胸口,面色已恢复了平和。
“纵是你看见的姑爷有任何的不堪,那也只是表面,姑爷的本质,你一个丫头,难道比我了解得更多?”
“是,小姐,旦儿知错了,小姐饶了旦儿吧,奴才这不也是因为担心小姐吗?我就是怕姑爷满嘴溜子,要是他光说不做假把式,还怎么保护得了我们小姐你啊?”
旦儿声泪俱下,那份担忧,油然而生。
禾守玉叹了一口气,“我相信姑爷,我相信他不会只顾着自己,我相信他的眼中有我,他的心中有我,哪怕只是见过一眼,他的眸子里面透出来的信息,已足够让我相信他的真诚,他的坦然,他的怜惜,我们彼此在意对方,我们懂得对方,只这一点,就足够让我这一辈子追随一生!”
旦儿羞愧,泪水涟涟,心生羡慕。